“我们几乎是在不知不觉地爱着自己的父母,因为这种爱像人活着一样自然,只有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刻才能看到这种情感扎根得多深”——莫泊桑
电影《I Killed My Mother》中,看着16岁的于贝尔,好像看到当年16岁的自己。杀了母亲”这个曾经也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一个念头,出于本能地恨着父母,又超越任何人地爱着他们。那些穿插在影片中的一段段自白,让我不自觉的难以释怀。其实看这部影片,我想看到一个母亲是如何将自己的儿子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最初就站在了儿子的一边。因为就像我说的,于贝尔让我想起了自己。
从一开始对老师撒谎母亲去世,就借老师之口巧妙地“点题”。于贝尔竭尽各种方式,不断地“杀死”母亲。其实要杀死一个母亲,方法很简单,就是让她心碎。与母亲毫无理智地争吵,在极度愤怒中不断说出决绝的话,嘲笑母亲的衣着装饰的品位,隐瞒自己的性取向……毫无顾忌地,他有意或者无意地“杀”了母亲一遍又一遍。说起恨母亲,他一定自认为甚于任何人,而这种恨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能和母亲交流,不能被理解,被母亲一次次反悔欺骗……都是可以杀死母亲千百遍的理由。但他又毫不嫌麻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对母亲说着我爱你,虔诚又愧疚。其实真正的爱哪里需要说出口呢?所以他自己也说,当他对母亲说我爱你时,又似乎并不是出于真心。
请原谅16岁这个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爱的年纪吧。当一个16岁的孩子说“我恨你”时,看看他的眼睛吧,那里在说着一万遍“我爱你”。于贝尔的自白听起来再清楚明白不过,他想说,让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谈谈,然后我会一直爱您。简单,但又好像永远都不能达成。有人说,爱与恨是同一种感情。这样说也许太过绝对,但是对于16岁的孩子来说,爱与恨确实是同一种感情。因为当他们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爱时,就用恨来代替。恨表达起来更加热烈和真切,被砸碎的盘子、幻想中骤然破碎的玻璃窗、被疯狂破坏的母亲的卧房,这些都是恨的表象。表象之下,是永远都无法淋漓尽致地表达的爱。
在我16岁时,我也像于贝尔一样,无法与父母交流,不可抑制地厌恶憎恨父母,甚至无法与他们生 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有时会想:“为什么我不是刘瑜的女儿?为什么我不是小布谷?以至于现在只要一看到《愿你慢慢长大》这篇文章就会不由自主的流泪。会怨、会恨。在每次争吵中,我也竭尽我的气力去伤害他们,去激怒他们,决绝地妄想他们用一记耳光结束亲子关系,不如做陌生人。我至今都无法解释当时那样做的原因,肆无忌惮,大逆不道。以至于现在慢慢地我不想回家,不愿见到他们。
对于这部电影,我的立场是在于贝尔那边的,所以我也从一个女儿的角度去理解母亲。于是,在这样的角度下,对于母亲的感觉也同于贝尔一样了。有时甚至会入戏,恨起这个母亲来。一再对儿子食言,对儿子缺乏最基本的耐心,连十五分钟都等不了儿子,何况还是自己提出要带儿子去买碟,孩子气地将儿子一个人留在门外,我不禁想问,哪一个母亲会这样做呢?
而当我看到她送于贝尔去寄宿学校的那段时,当于贝尔问她:“如果自己今天就死她会怎么办?” 她沉默了,等到于贝尔转过身时,她才轻轻说了句:“我明天就会死。” 听到这样的话,是否再深重的恨也该消解了。
而当她接到寄宿学校的老师的电话告知她于贝尔逃学,并让她多加管教儿子时,她爆发了,将老师骂的狗血淋头,也将自己的心酸一吐为快。看着她对着电话咆哮的英姿,我终于知道于贝尔像谁了。之前一直以为于贝尔的性格受父亲影响较多,但在一次次母子二人争执大吵时,难道不更像是两个性格相似,同样倔强的人因为不能相互沟通理解,而互不退让么?于贝尔与母亲是何其的相像,但这样的相像却无法带来相互理解,反而是母子若即若离。尽管他们都在努力,想要再靠近对方一点,却总是在相互靠近中一次次相互伤害。
于贝尔在出走时留下了纸条上写着“如果你要找我,我在我自己的王国里”。最后,母亲与儿子依偎在海边,看着远处的海。以童年的美好回忆结束电影。
影片并没有给出解决母子关系的办法。或许总是这样的,有些问题无法解决,因为它与生俱来,带着不明所以的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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