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属于大海的放肆。父亲曾讲,“大海是我们的靠山,先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我们一代一代人便是在大海的孕育下出生的。我们离不开海,离开海……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敬重大海,我们也要畏惧大海!”
那时,我明白什么是敬重,敬重是父亲对祖父的尊重,敬重是母亲对祖母的爱,敬重是我们一家人对祖国的热爱。不过,我并不明白什么是畏惧。
然而,当孤岛的夜来临,我想……此刻……没有人比我更畏惧大海,我也终于明白“畏惧是怎么样的?”原来,畏惧就是这黑暗的夜和无尽的大海交织在一起,畏惧就是我思念着我的家人却见不到他们,畏惧就是家人对我生死未卜的猜测。
它区别于恐惧。
海的深邃在夜里更为嚣张了,它越嚣张,我越畏惧。现在海之子的心里全都是畏惧之心,是的,全都是畏惧。我的孩子还很小,如果我回去了我应该怎样对他讲什么是大海呢?讲它的慷慨馈赠吗?讲它的宽阔壮丽吗?还是讲,它是如何把我卷走的?讲它带给我的畏惧呢?
我……还有可能再见到家人吗?也许有吧……
因为我还没有死,我可以坐在这里思念家人,坐在这里写字,坐在这里看星空。也得益于大海。
看着船,看着海,我想到了海之子们赶海会有晚上出行的时候,在与父亲出海的日子里,我往往会欣赏夜空下的景色。那时的夜很急切,踏上船就一片漆黑,然后一整夜都是“祖父”的涛声。
直到远方泛白,海之子会带着馈赠在黎明返回岸边,不会逗留于夜晚下的大海。
《孤岛的星夜》今夜!我终于无处可看。今夜,我也终于看到一次真实的夜!这夜,直到今晚我才看清。它并没有那么黑,涛声也没那么吵,明亮的星星原来是那么的明亮!
不信?你看!
如果不是大海,这样的夜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的眼,来到我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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