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到放置尸体的柴房。小白戴上鹿皮手套,仔细嗅了嗅看了看。
“嗯。好像至少下了三种毒。”



贾渊点点头。中个毒就出这么多花样,若不是有懂的人在,还真看不出来。稍稍寻思一下,“这么说,下手的至少有三人?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不同门派的人?”
小白点点头。
半响。
“知道百毒宴吗?”不知为何,自从提到以来,这三个字似乎总是不经意间冒出来。
“嗯,以前娘亲带我去过。”小白很肯定。
“那这次有谁去了?”
小白皱了皱眉。“这我就不知道了。阿青不让我去。”
“阿青是谁?”
“阿青就是阿青啊。”
“那你们有谁去了?”
小白摇摇头。
这就奇了,九魔鬼窟居然会缺席百毒宴,看来有事情。
“那娘亲呢?”朱澎追问道。
“她...”小白目光移开,似乎不想说下去了。
夜深。
“少主怎么看?”待回到客房,朱澎压低声音问道。
“先把第一个人找出来,倘若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贾渊道。“其他两个,恐怕要牵扯到武林中一些门派,会有些麻烦。”
“那小白姑娘她...”沙浪问道。
“先扣着,别让她跑了。”
“可是...”

贾渊想了想。“不清楚。先不要让萱萱知道。”
杯中酒的确是香醇。香的有些过分了。
萧磬书总觉得有些别扭,倒不是因为硕大一桌酒席只坐了两个人。
“一定要穿成这样吗?”萧磬书扯了扯宽大的衣袖,似是临时准备的衣物,有些不合身。虽说自知身上所穿旧袍上不了台面,可现在这身...怎么看都不像是专门为了出席宴会穿的,且其裁剪款式,似乎更近于女装。还有就是颜色,惨白惨白,不吉利,且若是一不小心弄脏了,倒反而显得更为廉价。
青衣人丝毫不搭理,继续坐着等人。甄竹这小子迟迟不见影子,看来,这套奇怪的衣服穿起来的确有些费劲。没办法,主人的要求,既然死皮赖脸的来了,怎么说也得遵循。虽说不知道这一切为何,反正来都来了,来之则安之。
主人似乎对情调颇为讲究。酒席设在一凉亭之内,场地开阔四面通风,虽说大雨倾盆但亭内丝毫不受影响。菜肴类基本为冷菜,荤素各半。一来太晚加上下雨,不方便热,二来,冷菜更方便摆设和携带,特别是对于吃不惯本地菜色的人说。每一盘菜,都多多少少做了些点缀,都是些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感觉能说上一种就很了不起了,估计这世上只有神农再世才可能认出全部。
虽说菜肴丰富,毕竟被要求蒙了脸,似乎完全没有要给人吃的意思。不过,如此排场,倒是有些有趣。萧磬书并不打算抱怨,兴致上来,也忘了肚子饿。小心翼翼挨个把桌上所有空着的酒杯翻过来,然后一个个斟满。酒离杯口半个指甲盖。完美。酒水似乎和平时常见的不同,有些呈暗红色。和一般江湖客不同,萧磬书对酒本身并不感兴趣,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总有办法用来自娱自乐。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酒,红色的水衬着白色的杯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感。
“倒这么多杯做什么?”
萧岸声一怔,回过神来,已然习惯性地把桌上原本摆设的杯子全部斟满了。猛然想起,自己的朋友是一坛一坛喝的,从不用杯。
“怎么,终于打算破戒了?”莫书与一跃像猴子一样坐上桌,一脸嘻嘻哈哈像在看好戏。
“破什么戒。”萧岸声一边抱怨一边一杯杯倒回坛子里。
“哎别别别...”莫书与赶忙伸手阻拦。
“脏吗?怎么可能?我保证每只杯子都给狗舔过了一遍。”萧岸声白了一眼道。
“啥?”莫书与吓了一跳,好好的酒这不就浪费了?虽说人可以嗜酒如命,但人还是有极限的。还没反应过来萧岸声扑哧一声笑开了。“好你的。”莫书与重重拍了拍自己好友,一不留神手上的杯子一掉,酒水撒了一地。
又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许久不见的月色,究竟长成什么样了呢?
“本来就是来陪你的,光我一个人喝咋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莫书与直接将坛子往好友处一递。
“不用了,看着你喝就已经醉醺醺的了。”萧岸声一把推开。不喜欢喝酒这回事,说出来就好像一个小孩说自己十几岁还尿床一样。爱喝酒的人似乎永远不会明白不爱喝酒的人,为何不爱喝酒。世人歌颂的,往往是嗜酒如命的豪侠,还有酒后出口成章的诗仙。天生不爱喝酒的,似乎就这样和平平无奇挂上了等号,而在世俗人眼里,此等往往就是个怪胎。
或许自己就是个怪胎。也难怪,自己似乎永远开心不起来。
“要是磬儿在我们三人就到齐了,可惜。”
“要是她在,你估计一滴酒都沾不到。”
“我不服,为啥女孩子家这么能喝。不行不行,逮着了机会再来比过。”
“算了吧,你喝不过她的。”
咕咚咕咚。

伸出手,五指仅勉勉强强可见其轮廓。
“呵,落榜就落榜,岸声又不是穷书生,不怕明年再考。”莫书与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说起你到底舔了几斤几两墨,我可是比谁都清楚。”
“是啊。”萧岸声勉强笑了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喂,别不信我眼光好吗?好歹我也是在你家当了一年半书童的。”莫书与拳头锤了一下身旁的好友。萧岸声象征性地往旁边倒了一下。
“一年半?算上睡着的时间好像半年都不到吧?”
“那就半年!”莫书与打了个嗝,已然有些醉意,用力将空酒坛子一扔,屋顶高处落入庭院,不偏不倚打中一盆君子兰,自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庭院里下人房里的灯一盏盏亮了。“怎么回事?闹贼了?”听着楼下庭院嘈杂声,萧岸声摇摇头呵呵笑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而莫书与,却似乎仍旧一脸得意样。
半年,莫阿三变成了莫书与。
又是半年,萧岸声变成了萧磬书。
“就没别的要问的吗?”
萧磬书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等了许久青衣人居然回话了。“比如呢?”
“为什么请我们来,要做什么。”
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不想知道。” 萧磬书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自然是有不少疑问的,不过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你问我一个问题?”
“你当真不会武功?”直截了当。
“萧某人不会武功。”
“名甚?”
“磬书。”

“看来你不是什么好人。”青衣人道。
又是半响。
萧磬书闭上眼,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的确不是。”
确切点说,是个疯子。

“为何跟我说这些?”
萧磬书将翻掉的一杯酒重新斟好。
“因为我们不可能会再见了。想必,秦姑娘也不希望再见到我们。”
没有理会。
“哈哈哈哈...”
隔着大老远,即便在雨中,笑声仍是洪亮彻耳。
青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要是敢说一句话,小小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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