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全球冠状病毒死亡人数超过25万，世界各国科学家正开足马力研制新冠疫苗。
英国牛津临床生物制造设施，一位科学家正检查疫苗小瓶的质量控制，以确保其体积正确 （图片来自Sean Elias/路透社，版权属于原作者）
疫苗研制一般需要几十年的时间。然而在与新冠病毒的竞赛中，我们恐怕连几年的时间都等不了。
如能如愿，明年夏天前研制成功新冠疫苗需要运气和捷径。捷径之一就是进行人体挑战试验。
人体挑战试验是指故意使健康的志愿者感染病毒，以便研究疾病和测试疫苗或其他治疗方法。
以前研制季节性流感、伤寒、疟疾和霍乱等疫苗时被使用过。
研究人员正在探索人体挑战试验能否将新冠疫苗的研制速度提高几个月，从而挽救数百万人的生命。
哪怕是提前一天研制疫苗，也能避免数以万计人的死亡。
01 疫苗研制进行到哪了？
据世界卫生组织称，截至5月4日，已有8种候选疫苗接受临床评估，其中中国有4种，美国有两种，英国和欧盟各一种。
目前尚无III期试验。在III期试验中，要对大量人群进行试验，看疫苗是否有效、安全、有无副作用。
通常情况下，在I期试验中，疫苗被确认安全后，II期和III期试验的接种对象继续日常生活。几个月后，科学家们对比检查接种人群是否比获得安慰剂人群感染更少。
这才是安全的试验方法，但需要时间。
在挑战试验中，没有等待时间。直接在受控环境中让志愿者接触病毒或给志愿者注射活病毒。
志愿者伊恩·海顿注射的第二针疫苗
02 人体挑战试验历史上有过失败的教训
让志愿者接触感染病毒，看疫苗是否起作用的想法并不新鲜。
在美国，研制流感和伤寒等非致命性疾病疫苗时，以及研制非洲疟疾疫苗时，都采用过这种方法。不过这种寄生虫感染是可以通过已知抗生素进行管理的，从而降低了志愿者的风险。
据悉，在新冠病毒出现以前，超过6500人曾经参加过人体挑战试验。
历史上充斥着对人类进行不道德试验的例子。
1932年，美国公共卫生局和塔斯克吉（Tuskegee）研究所开始观察梅毒的自然感染过程。他们招募了600名黑人男子，这些人被告知他们正因"坏血"接受治疗。虽然这些黑人男子因参与试验而得到一些补偿，如免费体检、免费膳食和丧葬保险——但他们从未得到适当的治疗。
即使梅毒的治疗方法--青霉素1947年上市后，研究人员也没有提供给试验参与者。后来，一个顾问小组宣布已经持续了40年塔斯克吉研究"在道德上不合理"，并将其关闭。
几年后，《贝尔蒙特报告》（Belmont Report）出版，这是人类研究中伦理原则的基石之一。
2018年，计划中的一项针对寨卡（Zika）病毒的挑战试验被取消，部分原因是由于一个生物伦理小组的强烈反对。他们发现，该试验中志愿者的风险存在"重大不确定性"。
生物伦理学家担心的不仅是志愿者本人，他们将关切还延伸到了进行人体挑战试验的社区。寨卡的传播难以发现，并与出生缺陷相关联。
如果挑战研究使更多儿童面临风险，那么，它能否合乎道德？
2020年4月2日，在英国牛津临床生物制造设施（CBF），第一盒新冠候选疫苗在I/II期试验中使用
03 人体挑战试验的道德拷问
今天，诸如机构审查委员会等保障措施保护了研究参与者的福利和权利，以确保对医疗志愿者的这种暴行永远不会重演。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面临巨大的道德挑战在于，目前没有经过验证的治愈新冠病毒的药物，这无疑增加了挑战试验的风险。让志愿者直接感染活病毒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
这是一个道德困境。
是否应该允许充分知情的成年人为了社会的利益而冒自己的生命危险？
一方观点认为：医生、护士、消防员、警察和军人经常为了他人的利益而选择冒着牺牲自己的生命危险。这与参与人体挑战试验的志愿者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名为“1 Day Sooner”的网站已经开始招募志愿者。
耶鲁医学院助理教授、生物伦理学国际创始人詹妮弗·米勒博士说：
“一个科学严谨、负责任的试验可能具有很高的社会价值——尽管如此，对试验参与者的风险应该最小化。”
反方观点则强调了以下几点道德演算：
1、 知情权
所谓知情权，即知悉、获取信息的自由与权利。但对那些或纥字不识，或踵决肘见，或迫不得已的弱势群体来讲，知情权可能并不是一项真正的权利。
美国医院协会前医疗主管Jay Bhatt博士认为：
”挑战试验必须以公平、公正并合乎道德的方式进行。防止弱势群体被利用。卫生公平也是一项道德要求。”
而且，鉴于我们目前对新冠病毒的了解甚少，它对人产生的终生影响，甚至对下一代的影响，我们自己都不知情，又怎么能够让志愿者知情？
2、节省多少时间
耶鲁医学院助理教授詹妮弗·米勒博士表示："考虑到参与者的风险，了解一项挑战试验可以节省多少时间来理解它是否合理，这一点很重要。"
通过人体挑战试验究竟节省了多少时间才能向参与者证明风险的合理性？一个月可能不够长，但五个月呢？
究竟节省了多长时间才值得志愿者冒着生命风险去参与试验？
3、有用吗
卡内基梅隆大学道德与政策中心主任亚历克斯·约翰·伦敦说："挑战试验可能是一种快速的方法，用来回答研制的疫苗是否提供针对特定病原体的保护，但这只是药物开发中诸多重要问题之一。"
当疫苗未能提供保护时，我们可以从失败中学到很多东西，而知识又循环回到我们同一情况下开发其他疫苗的方式。
通常，这些是我们需要了解的东西，以便开发一些既有效又安全的东西。
因此，挑战试验可能为回答一个问题提供更快的途径，但传统设计可能更好地填充更多细节，以便我们最终可以自信地将疫苗向数百万人推出。
所以，人体挑战试验是否可能导致科学家错过对病毒更深刻或更好的理解，目前未知。
4、是否足够保护志愿者
支持者认为，选定的参与者将是年轻、健康的成年人，他们对感染有严重反应的风险较低。而且，如果志愿者病了，他们将得到密切监测和最好的治疗，不会因为卫生保健系统不堪重负而缺乏治疗资源。
志愿者的差旅费用、工作时间损失、受伤、后续护理等都会得到补偿。
质疑者认为，挑战试验不像大多数其他类型的工作，他们不是付钱让你做某事，而是付钱让你允许他们在你身上做点什么，把你的身体当作实验室。
有些人可能对花钱买使用身体的特权感到不舒服。部分伦理学家担心向志愿者付费，可能导致剥削和不当诱惑。
特朗普总统参观美国国家卫生研究所新冠疫苗研制 （图片来自MarketBeat，版权属于原作者）
并非所有的人体挑战试验都经受得住道德的拷问。每一次挑战试验都必须反复权衡潜在利益与潜在危害。
目前，在民间疫苗倡导组织1 Day Sooner网站上，已有来自102个国家的超1.5万名志愿者自愿报名参与新冠疫苗相关的人体挑战试验。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亦表示“将与有兴趣进行人体挑战试验的机构合作，帮助他们评估潜在的科学性、可行性和伦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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