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

  那一天，应该是农历二月十四，晚上快七点的时候，我人刚进小区院子，天就已经开始下雨了。当我快速跑到自家所在楼房爬楼道进门屋，站在靠客厅的阳台边上时候，外面已经是电光闪烁雷声震震大雨如注了！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都没下雨，今天咋就下雨哩？”我当时回头对从厨房里出来的她说。

  “是真的呀，今年的二月二没下雨呢。第二天初三那天是惊蛰，也没下雨，也没打雷，全攒到今天下了啊！”她也恍然大悟似的感叹道。

  看着在室外夜空里时隐时灭的闪电，听着时沉闷时响亮的雷鸣，我打开阳台边的玻璃格门，又打开了外层的纱窗门，想好好欣赏一下这雷雨。雨雾直扑脸面，细密而寒冷。外面是一片哗哗啦啦喧闹的世界。楼下院子里的通道上时有过往的车辆，刺目而惨白的车辆的灯光柱里，是密密麻麻的雨线。你可以清楚地看到灯光中的雨水和飞溅的水花。你可以看到斜撑着伞在夜雨里深一脚浅一脚仓惶奔走的人。

  “今年春迟啊，今天才应该叫惊蛰。”她笑着对站在阳台边听雷看雨的我说。

  “是的。雷动风行惊蛰户，天开地辟转鸿钧。这是老一辈人对惊蛰节气的描述。要是在以前婆婆爷爷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定又要嘴里念叨着‘节气有雨并闪雷，麦积场中如土堆’了。”我边看雨听雷，边回应着她。

  室外风大，湿雾又浓。我退回屋，将外面纱窗关好，但没有关紧玻璃格门。我坐在客厅里，听那时而惊心动魄时而悠远轻柔的雷声，听那在疾风里哗哗啦啦呼啸不已的雨声，看那南窗外忽而模糊暗淡忽而耀眼惨白忽而东岭忽而西山的闪电，看那在闪电中时而飘缈依稀时而厚实成形的黑云一一我知道，明天的山溪沟河，一定会涨起浑浊的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