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末初秋的人间烟火味儿啊!
在30周的B超单上,余毛毛的胆囊终!于!出!现!了!我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的小人儿早就喜大普奔地撒花庆祝了。
至此,在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各项重要指标检查后,我和余毛毛终于进入了孕后期,这一时期如无大意外,关键词应该就是“长肉”了,心无旁骛。我不但在这个阶段长到了人生巅峰的125斤(怒长近30斤),还经常感受到“什么都不想吃,但吃什么都好吃”的阶段。
为了我能成为一个健康的孕妇,生出一个健康的余毛毛,余先生在这一阶段每天都奋力监督我的运动量,每天晚饭后“强制押解”我楼下散步。
起初,我像长在床上一样,撒泼耍赖地就是不想去散步,一是因为总是睡不够,吃饱了就想睡;二是因为总想争分夺秒地看脑残电视剧或者综艺(这也是余先生嗤之以鼻的)。因此,最初的散步几乎是余先生连拖带拽地把我拖出门,走到半路我还经常借故肚子不爽(其实只是正常胎动)、天气太热等原因想要早早回家撂倒。
就这样,我们两个互相连哄带骗了快一个月后,我依然没有主动散步的自觉。
直到有一天,我在公司卫生间等位的时候,侧过身照了一下镜子,这一照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脑海里浮现出谢娜说的那句“我的肚子有宇宙那么大!”
原来,在不经意间,我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腹围已经突破100+,侧面看自己的肚子可以用“异军突起”形容,用我妈的话说,就像腰上长出了一辆小推车……
被自己这肚子吓到之后,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孕后期,应该为顺利生产做准备了;同时,在每次吃饱喝足之后,也感受到余毛毛对我胃部的强烈挤压,如果不好好消食运动,可能真的会把自己憋死。
从那天起,我开始主动要求下楼散步,耍赖次数骤然减少,余先生表示很满意。
此时正值夏末初秋,北京进入最为舒适的季节,不再炎热的傍晚,落日的时间逐渐提前,我和余先生就这样“从白天走到了黑夜”。
这段时间的散步,我更愿意称其为“遛弯儿”。就像很多老年夫妻一样,作为饭后消食的日常,在家附近楼下遛弯儿,夏天扇着蒲扇,冬天搓着手,养狗的还会顺便遛狗。我跟余先生没养狗,于是带上了余毛毛。
狗子们
我们的遛弯儿路线,是从家小区出发,过门口一条宽阔的丁字路口,穿过一个新建成的社区花园,再过一个路口加一条街道,来到SOHO广场,然后原路返回,往返全程3公里有余。
说起那个新建的社区花园,它的位置有点奇怪:两边分别是写字楼和五星级酒店,前后都是大马路,只有一面马路对面才有一个住宅小区。它大概是个多功能的花园:早晚是小区住户们的遛弯儿遛娃遛狗场所,白天则是写字楼白领们的休闲聚集地。
这个花园地形相对丰富,以圆形喷泉为起始,有上坡下坡,路的两边绿树红花,还有鹅卵石松散铺成,时常有狗子们在此寻找熟悉的味道。
据我和余先生的观察,在此聚会的狗子们以泰迪为多,棕色、褐色、白色、灰色、黑色都有,尖脚的、粗脚的,毛长的、毛短的。曾经碰到过7只泰迪在一处聚会,不是你追着我的尾巴跑,就是我追着你的屁股闻,时不时发出几声娇嗔的叫声,真是一派热闹和谐的景象。
第二多的品种是短腿柯基,对于柯基我总是“脸盲”,大概只能靠肥瘦分辨,柯基吐舌头大眼睛滴溜溜望着你的时候,最让人觉得可爱;有一次,一只柯基从老远处直冲冲地奔向余先生,吐着舌头仰头朝他卖萌,余先生问它:“哈喽啊,你想干啥?”我说:“可能看到同类,相见甚欢吧!”
受到大家欢迎的小型犬品种还有雪纳瑞、博美、斗牛等等。还碰上过一溜猫的大爷。他养的是一只浅棕色的加菲。那猫没走几步就懒洋洋地卧倒了,眯着眼睛看人,也不怕人。大爷拿出这加菲的御用梳子,开始梳毛,舒舒服服的加菲继续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噜的哼唧。我当时也走累了,跟余先生说,羡慕这只加菲,可以卧倒随时享受梳毛待遇,余先生说:“没人拦着你,你现在也可以卧倒,自己梳毛。”
大型犬中当属萨摩耶为多,这家伙天生招人喜爱,而且大多出来遛弯儿的都长得非常大个,经常从你身后悄悄地跟上,再从你身边悄悄走过,粉红色的舌头吐着,身上的白毛随步伐轻盈地上下抖落着,不枉它“微笑天使”的称号。每当这时我都跟余先生重申我的诉求:看!小萨多可爱啊!毛茸茸的多温暖呐!咱们养一只吧,陪余毛毛长大!余先生此时会持之以恒地宣传萨摩耶作为“拆家恶魔”的光荣事迹。
之后当然还有金毛、苏牧这类大型犬最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曾经看到过一直和主人玩飞盘游戏的苏牧。它总是跑着同样的圆形路线,在叼到飞盘后,绕场一周,把飞盘放在一处固定位置。我不禁感叹:多聪明的狗子啊!每次都按同样的路线跑呢!余先生则不以为然:“它每次都绕过主人,把飞盘放在离主人远的地方,不放过任何一次遛主人的机会。”
昆虫们
余先生如果不从事金融行业,我猜他大概会成为一个昆虫学家,或者,动物园昆虫馆看门的。他最大的愿望据说是抓到一只锹形虫和独角仙,并且时常感叹现在连老干儿都不多见了云云。
我们遛弯儿所经过的街道,事实上应该紧挨着这个城区最大的中心公园。遗憾的是,这个公园已经围起围墙重修有一年多了,并不开门迎客。余先生每每经过此地,总会从铁皮围墙的缝隙里巴望两眼,看看内部修建进展,以期早日开门。
虽然围墙围住了大部分的公园景致,但并不影响公园里的花花草草、虫虫鸟鸟探索外面的世界。
余先生在这里帮雨后的蜗牛从铁栅栏搬家到叶子上,然后发现蜗牛被吓得不敢动弹,原本怕蜗牛被饿死的好心,就这么浪费了。
余先生还喜欢在这找蜻蜓,一边找一边说“蜻蜓多漂亮啊!”发现了漂亮的蜻蜓还要拍照留念。蜻蜓其实并不敏锐,有时余先生已经靠近它了,它们还是毫无知觉,也不飞走,余先生说它们应该在睡觉。
在余先生的科普下,我还知道了一直被我叫成扑了蛾子的玩意儿,原来是花大姐,在那整整齐齐的一排橡树上,随处可见。夏末初秋还是会有很多蛐蛐儿叫,余先生喜欢在我坐在石凳上休息的时候,满地找蛐蛐儿,“嘿,这蛐蛐儿还不怕人诶,我都走这么近了,还跟这叫唤。”经过余先生的指导,我才分辨出原来蛐蛐儿的叫声是不同的,有拉长音浑厚的,有短促尖锐的,长成什么样我不得而知,名字都是诸如油葫芦、棺材板儿这类不知道怎么写、全靠音译打出来的奇怪玩意儿。
余先生有时候也会让我看看树梢上聚集的一群群麻雀,他说小麻雀都很胖,并且一飞飞走一群,我问为啥,他说它们是“伐木累”。
对于昆虫的喜爱,余先生大概此生不渝。我们时常在遛弯儿途中天南地北地胡侃,多半是他讲讲历史和时政,我稀里糊涂地听着玩儿。如果他突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或者盯着叶子仔细看哪儿,或者找根树棍儿在土里拨弄,那一定是他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虫子。
然而多半并没有。
余先生自会重新拉着我往前走,继续天南地北地胡侃。
于2018年10月7日晚
孕33周+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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