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只知道农历七月十五是鬼节。这一天,妈妈要嘱咐家人早点回家;这一天妈妈还要蒸“面鱼儿”。“面鱼儿”用白面捏成鱼的造型。至今还清晰记得鱼尾、鱼鳍要用到梳子,鱼鳞要用到剪刀。
七月十五的晚上后来,知道了在这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许多人家要在路口为逝去的亲人烧纸。
八年前,我们的老人去世。那时,逢这个日子,烧纸的时候有些胆战心惊,自觉烧纸污染环境。总要找一个路口的旮旯儿处,匆匆点燃冥币,匆匆念叨几句,还不忘四下张望,恐城管等队突然出现。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七月十五的晚上夜幕笼罩下,或一个男人一手提黑色塑料袋,一手拎一根棍子,或夫妻俩这般,向着路口的方向走去。
我们来到路口,路灯照耀着。南北两侧的空地上,各有十几个或黑色或白色的圆圈。刚才那些黑色袋子里的物品在圈子中或化为灰烬,男人拿着那根棍子翻动着正在跳跃的火焰。
老人去世几年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场面,俨然这成了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无需躲躲藏藏。于是,我们在众多的圈中,择一空处,隐形地画了一个有缺口的圈,把那些“冥币”“金银元宝”等通通倒进圆圈点燃。去世的老人形象一一在火光中闪现。每天匆匆忙忙的日子未必怀念故人,借这个充满仪式感的日子,隆重缅怀去世的亲人。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生生不息的希望。感念先辈带给我们生命,为我们奠基生活的基石。
七月十五的晚上当那些寄托追思的物品化为灰烬的时候,我们离开。回家的路上,每个路口都有圈住的灰烬,跳跃的火焰,四处弥漫着的烧纸味。这般景色亦或人们更讲究风俗亦或说明社会已经进入老龄化。
圆圆的月亮,冷冷地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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