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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第25篇,《召南 驺虞》(全)

《诗经》学习第25篇,《召南 驺虞》(全)

作者: 流水王丽霞 | 来源:发表于2022-03-18 07:53 被阅读0次

弘毅乐学书院之学妹读经

《诗经》学习第25篇《召南  驺虞》

【原文阅读】

彼茁zhuó者葭jiā,壹发五豝bā。

于xū嗟乎驺zōu虞yú!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zōng。

于嗟乎驺虞!

【译文参考】

密密一片芦苇丛,一群母猪被射中。

哎呀这位猎手真神勇!

密密一片蓬蒿草,一群小猪被射倒。

哎呀这位猎手本领高!

【字词注释】

(1)驺(zōu)虞(yú):一说猎人,一说义兽,一说古代管理鸟兽的官。

(2)茁(zhuó):草木茂盛貌,草初生出地的样子。

(3)葭(jiā):初生的芦苇。

(4)壹:发语词。一说同“一”,射满十二箭为一发。

(5)发:发矢。一说“驱赶”。

(6)五:虚数,表示数目多。

(7)豝(bā):母猪(此处因文意应为雌野猪)。

(8)于(xū)嗟乎:感叹词,表示惊异、赞美。于,通“吁”,叹词,表示赞叹或悲叹。

(9)蓬(péng):草名。即蓬草,又称蓬蒿。

(10)豵(zōng):小猪。《广雅》:“兽一岁为豵,二岁为豝,三岁为肩,四岁为特。”

【诗歌赏析】

      这是一首赞美猎人的诗。

      历代学者对此篇也有不同的解释,分歧主要源于对“驺虞”一词的理解。有的学者们视驺虞为仁兽,它不食活物,只食死物,有着慈悲心怀;认为此诗是描写春蒐sōu之礼(指古代天子或王侯在春季围猎),人们驱除害兽,但又猎不尽杀,推仁政及于禽兽,但是,将驺虞解释为兽名与诗意不能贯通。

      还有人说,诗中的“驺虞”所指并非仁兽,而是管鸟兽的官职,指代专门管鸟兽的官吏。《鲁诗》就已将“驺”释为天子之囿,将“虞”释为司兽之官,今人鲍昌《释〈驺虞〉》一文,解“驺”为饲养牲畜的人,解“虞”为披着虎皮大声呼叫的人,将驺虞合训为猎人。个人倾向于将驺虞解释为猎人。

  全诗两章,每章三句,第一章首句“彼茁者葭”,“葭”是初生的芦苇,长势甚好,用“茁”来形容,一下子就让人能感受到蓬勃向上的气息。 此句点明了田猎的背景,当春和日丽之时。风煦润物,花木秀出,母猪藏匿在郁郁葱葱的芦苇之中,极为隐秘,猎人却能够“壹发五豝”,所获不菲。

      第二章首句“彼茁者蓬”,“蓬”指蓬蒿,草本植物。芦苇和蓬蒿,都是田猎的场景,指出行猎是在蓬蒿遍生的原野,天高云淡,草浅兽肥,虽然猎物小猪不易被发觉,但猎人仍然能够“壹发五豵”,轻松从容。打猎的地点、背景在变,但猎人的收获同样丰厚,足见其射技之高超。

        关于“壹发五豝”与“壹发五豵”有多种解释。有人说“壹发”是指射出一支箭;有人说“壹”不是确数,“壹发”只是泛指射箭的动作;有人说“壹”是指一打,即十二,“壹发”是指射出十二支箭;还有人说这其实指的是一次驱车狩猎的行为。“豝”可能是公猪也可能是母猪,“豵”是指小猪。其实,是雄是雌,是大是小关系都不大,因为诗人主要想说明猎物之多,以引出末尾的感叹句:“于嗟乎驺虞”,来赞叹猎人技艺高超。

        本诗作者截取了行猎过程中的两个场景,简笔淡墨,勾勒出猎人弯弓搭箭、射中猎物的生动画面,令人印象深刻。

【《驺虞学习》的反思探讨】

从驺虞“仁兽”含义看古代社会的祥瑞思想

      对驺虞的解释有很多种,其中一种解读是认为驺虞是“仁兽”,是一种瑞兽。《山海经》:“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虞,乘之日行千里。”是一种“虎躯猊首,白毛黑纹,尾长於身,不履生草”的瑞兽。

      《毛诗正义》曰:《驺虞》,“则人伦夫妇既已得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皆蕃息而殖长,故国君蒐田以时,其仁恩之心,不忍尽杀,如驺虞然,则王道成矣。”朱熹《诗集传》宣传“诗教”曰:“南国诸侯承文王之化,修身齐家以治其国,而其仁民之余恩,又有以及于庶类。故其春田之际,草木之茂,禽兽之多,至于如此。而诗人述其事以美之,且叹之曰:此其仁人自然,不由勉强,是即真所谓驺虞矣。”

        尽管这样“诗教”的解释后来已经受到很多质疑,但是我们可以由此去了解一下古人的祥瑞思想对政治文化的影响。

      古人对祥瑞和灾异的认识,是在“天人合一”的理论模式影响下,人对自然的感应,体现出古人对自然的好奇与敬畏。他们试图从人事出发,去认识自然,解释自然。因为有上天的制约,执政者的统治策略必须以民为本,顺应民意。所谓“王道失则灾害生,得则四海输之祥瑞”。

      《礼记·中庸》说:“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国家的兴盛与衰亡,帝王的成功与失败,上天都会有所暗示。《吕氏春秋·制乐》又载:“祥者福之先者也。见祥而为不善,则福不至。妖者祸之先者也。见妖而为善,则祸不至。”强调天道对人道的制衡,人君必须施行善政才能趋吉避祸。

        有学者指出,祥瑞思想与上古社会的原始信仰有天然血缘关系,是先秦以来天命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秦汉以后又与谶纬糅合,盛行一时。

        从学者统计来看,西汉至魏晋时期,祥瑞的种类和数量一直处于不断攀升的状态。在名目众多的祥瑞中,白色祥瑞占据了重要一席。《白虎通义·封禅》说到帝王修德行惠,则会“符瑞并臻,皆应德而至”。其中说到“德至鸟兽,则凤皇翔,鸾鸟舞,麒麟臻,白虎到,狐九尾,白雉降,白鹿见,白乌下”。所列举的八种动物祥瑞中,白色祥瑞占了一半。

        东汉时期谶纬、灾异祥瑞说逐渐盛行,在这种政治文化背景下,东汉帝王特别重视祥瑞,东汉时期的祥瑞数量也特别突出。以章帝元和二年(85)为例,据说当年的祥瑞有“凤皇三十九、麒麟五十一、白虎二十九、黄龙四、青龙、黄鹄、鸾鸟、神马、神雀、九尾狐、三足乌、赤乌、白兔、白鹿、白燕、白鹊、甘露、嘉瓜、秬秠、明珠、芝英、华平、朱草、木连理实,日月不绝,载于史官,不可胜纪”。

        有学者专门研究古代瑞应图录所见的白色祥瑞。早期文献记录中并没有发现专门的瑞应记录的篇章。沈约的《宋书·符瑞志》是正史中第一篇专门记录祥瑞的篇章,文中对上古以来的祥瑞记录加以整理。

        清人叶德辉辑南北朝时孙柔所著的《瑞应图记》,所载白色祥瑞有16种,分别为:白泉、白玉、白裘、白乌、白鸠、白鹊、白泽、白象、白獐、白鹿、白狼、白狐、白兔、驺虞、白虎、白马朱鬣。其中,就包括驺虞。毛亨传:“驺虞,义兽也。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则应之。”司马相如《封禅文》云“囿驺虞之珍群”,又说“般般之兽,乐我君囿。白质黑章,其仪可喜”。

          以今天科学的眼光看,所谓祥瑞和灾异,大多是罕见的自然现象(也有一些是人为伪造的)。经过一些学者的发挥,自然现象被当作天意,用以规范世间统治者的行为。西汉晚期之后,谶纬之学渐兴,至东汉时,得到执政者的认可。祥瑞、灾异、谶纬之学地位逐步稳固,甚 至上升为国家意识,对两汉社会的许多方面都产生重要影响,对整个中国古代社会亦产生深远影响。

参考文献:

《汉晋六朝瑞应图录中的白色祥瑞》

  曾磊(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出土文献与中国古代文明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形象史学(2017下半年:总第十辑)》,刘中玉 主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6月

【《诗经》学习的背景知识】

先秦时代《诗经》的发展(3)

~《诗经》成为天下学术之公器

        经过了诸侯各国之间战火的洗礼与上层社会礼崩乐坏的冲击,官失其职,贵族流散至社会下层,而贵族阶层之间流行的礼乐文化也相应下移。同时,由于私学的兴起,下层庶民在具有礼乐文化修养之后,有机会进入贵族行列,步入仕途,参与文化共建。

        由此百家竞起,各显己志,突破了此前思想齐一的藩篱。随着春秋末期“学在官府”形式的改变与私学的兴起,学术遂逐渐下移至民间,《诗经》逐渐在民间广为流传。在这种文化背景下,周代社会各阶层均有机会接触《诗经》,《诗经》逐渐成为天下学术之公器。

        自此之后,诗乐开始分途,引《诗》、论《诗》风气随之勃然兴起。王国维《汉以后所传周乐考》一文曾探讨诗乐分途问题:“诗家习其义,出于古师儒。……乐家传其声,出于古太师氏。”

          董治安先生进一步分析云:“春秋之末,‘周道浸坏’,以孔子与办私学为重要标志,开始出现‘竹帛下庶民’、‘学术下私人’的潮流。由此而发展下去,习诗、传诗的范围遂突破原先的樊篱,迅速扩展到社会其它中下阶层。‘学诗之士逸在布衣。’”

        “诗与乐的分离,使三百篇获得了更为独立的品格,而三百篇向着社会中下层的传播,则是适应了时代的需要,大有利于其自身文学价值和社会作用的充分体现。”

        诗乐分途之后,《诗》学逐渐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诗》学,应该是从诗脱离乐的统治、以独立身份出现于社交活动——即从春秋赋诗、引诗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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