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1/写作100天
老王一家三口坐在我旁边。说着去法国、美国旅游的事,说他们去了巴黎,然后巴黎圣母院烧了,去了哪里,然后哪里被封了。
老王说,他现在不上班退休了,在家里买菜做饭,服务家里人。希望老婆早点退休,一起去周游世界,周游全国。他的老婆,有点纠结,虽景气不好,但不想提前退休回家,女儿还在上学,也不用全天陪着。
女儿豆豆,十几岁,短发、高挑,爱穿优衣库的老头衫,各种主题系列的老头衫。说到这,妈妈笑说,爸爸还不是老头,不穿老头衫,偏偏女儿喜欢。
豆豆说了一个事,挺有意思的。说在一堆学生中,大约1个小时里,她和另一个人互相打量、心里猜着,对方到底是女生还是男生,真是不好说啊。
我觉得这种对视有着特别的能量,两个青少年,无论身体和心智正在成长,会变成怎样真是不好说啊,好像有着无穷的可能,也或许已经有了成形的内核。中性的魅力,除了自带男性或者女性的魅力,还有猜测、变幻的不确定性和想象的空间,对少年尤甚。
豆豆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正视我,许是不好意思,本就是近视眼的我,费力的猜测她的哪些话是对着我说的,好接着话头。
我很珍惜和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好多年都没有了。嗯,好吧,诚实的说,我也很珍惜和青少年的对话和交流,因为这样的机会也很少有。
这就说到座位了,我们坐在方桌的两边,豆豆在我正对面的左位。
以前亲戚们大多是婚丧嫁娶时才见面,围着大圆桌,大家都用侧头或者眼角的瞟动来示意我在对你说话。因为讲话多是和身边左右两个人讲,而视线比较自然的是在圆桌对面的人身上扫来扫去。说话的时候不必盯着人看,算是中国人的潜规则礼仪,一直盯着人看,让人感觉你可能别有居心,升起不悦。
西方的宴席,座位的安排是极重要的,因为和融的气氛、愉快的交谈、适当的被关注和照顾,都决定了晚餐体验的身心愉悦程度。中国人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没有指定也没有事先安排,大家顺其自然的会在几分钟之内找到属于同桌的小伙伴,速度之快、效果之好闪耀着人生的历练之光。
因为疫情,大家都好久没有吃海鲜,大快朵颐,牡丹虾、海胆、刺身三文鱼金枪鱼、生牛肉、厚薄牛舌、盐烤大虾、鹅肝、鳕鱼、天妇罗虾、霸王蟹脚、芝士生蚝、小青龙刺身、鲍鱼刺身等等。
好吃的留下了幸福的眼泪,豆豆这么说。
老王越加发福,脸上的肉溢出了脸盘,肚子也愈加隆起。在最后给大家拍照的时候,他举着手机,挺着肚子,他老婆突然说:小人要落出来了!然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最后离开的时候,老王牵着老婆的手,豆豆跟在身后,看着他们边走边笑着摇头。
小王一家,儿子乐乐7岁,刚上小学,门牙空了几颗,正在换牙。席间有人说,乐乐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妈妈吉吉说,那我要开心死了。爸爸看着满地跑的乐乐,神色有点复杂地说,到底是亲生的,但看着翻版的自己有点无聊。
小孩子的存在真是神奇,单是长相就可以牵动父母的心,在家里天天看着他长大,该被触动出多少感叹啊。怪不得,有人喜欢记录育儿日记,在孩子长大的同时记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因为这段时间虽然极痛苦但是也极快乐。如果患有产后抑郁症的女子,能记录育儿日记,不知道会否对情绪的改善有些帮助。
在大家大吃海鲜的晚上,吉吉点了一杯热咖啡,说是急需提提神,好困乏。
来的时候,她骑自行车来,爸爸儿子骑电瓶车来,几乎同时到达。她笑说身体还好,一路上和送外卖的小哥比赛来着。真不愧是当过几年海军,还洗过猪圈的不凡女性。
爸爸小王换了工作,新工作需要穿制服,想象他穿着制服、戴着大盖帽的样子,超过180又壮实的他,应该是虎虎生威。他不怎么善于说话,这对大盖帽需要的威严气场是极有利的。
吉吉,神奇的说的一口京片子,至少从上海人耳朵里听来是京片子,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小孩子的世界,也许超过大人的想象。
小姐姐有点木讷,不善言辞,不太确定是否善于感受。不管怎样,她对我是友善亲和的。我找座位坐下后,她在我对面找了位子坐,席间为我点了冰淇淋。在她旁边的是她的儿子,180高,瘦削的男孩。现在上大学,话不多,交谈起来落落大方。
作为一个长辈,虽然我也不确定他该称呼我姨妈还是姑妈,但是我还是尽了一个长辈的义务: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有的,他回答。于是,我又乘胜追击,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于是,他有些沉吟了,低声说不知道会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我得到一些满足,不想再问了。这也算是变老的好处之一,再没有人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会不会结婚,终于轮到我发出这些灵魂之问了。我,堕落了。
姐姐过来说话,我挪了挪,她坐在我和豆豆妈妈中间。大姐姐给我的朋友圈点赞,我很感激,她又生的白净温和,我很喜欢。她说前一阵子晚上睡不好觉,吃四分之一的药片正好。还说儿子小时候身体不好,担惊受怕费心照顾,又说我们也到了该保养的时期。
是的,我看看豆豆妈妈,我们俩都过40了,更年期就在前方招着小手呢。在这二十分钟里,我们组成了个三人中年女子讨论组,对神秘的女性重要阶段,有的回顾,有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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