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天桥的时候,妻加紧几步赶上,将手挽进我的臂弯,我将手抽出口袋,脱离那环绕。
离开天桥不远,她又追上来,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我作了个双手哈气的姿势,其实仍是摆脱。
“为什么不让我挽着你?”妻问我。我觉得这问题很可笑,眉毛一挑说:“为什么要手拖着手,我们又不是小孩。”说完,我模拟着孩童歪斜走步的姿势,补充说:“如果你站不稳,我可以扶着你。”
我自以为很幽默,蛮能博她一笑,可是她竟板下脸来,很郑重地又问一遍:“为什么,不让我挽着你的手?”我点点她的额头笑道:“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拉着老婆的手,象左手摸右手。”她扭头就走。
她疾步奔去的方向不是商厦,而是径直回了家,我在后面苦求着,惶惑着,直到进入家中,她把卧室的门狠命一关,将我关在门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不挽着你的手?”我在门外喊。
“你的心变了,死了。”她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喊。
“我的心从来没变,从爱上你到现在,可我们已经结婚了,还需要象那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那样,将手套在一起,向全世界宣布说‘我们爱得很深’,那是一种幼稚,你知道吗?”
“我不需要向全世界宣布,”里面有了哭声,她抽噎着说:“我仅仅是想让自己知道。”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拼命工作,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你,我还要怎么做?”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可我仅仅是想挽着你的手,就象恋爱时那样,记得吗,你总是挽着我,即使在同学面前。”她打开了门,泪眼涟涟,低着头说:“就在上个月,我朋友的丈夫突然出车祸死了,她要去面对怎样的生活,面对怎样的孤独,我设想过一百遍,一千遍,但我不知道答案。所以,我仅仅是想挽着你,感觉你的存在。”
我轻轻去拥着她,不无心疼地说:“你总是那么爱幻想,生活不是一场戏剧。”
“但我是女人,”妻更紧地搂住我说:“所以,我想你能让我挽着你的手,就象从前一样。”
这样的交锋,或许是爱的作业。我懂了,妻,从来都是爱的精灵,她不会象我这般理性,理性地去划分恋爱与婚姻的距离,可她比我更明了爱的深意,她在用一个臂弯距离的长短,来教会我怎么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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