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音乐,我是没有天赋且没有鉴赏能力的,先天五音不全,没有学过任何乐器,不能体会何为“三月不知肉味”,倒是三餐不能少肉。
就我这样一个缺乏音乐修养的人,偏巧因为工作,和音乐有了点不解之缘,甚至,我还曾被感动了,心生欢喜,想做点什么。
让我感动的,算是一场音乐会。那年夏天,我去了成都大慈寺,去看一个四川地方曲艺表演的开箱仪式。所谓的开箱仪式,是过去的行话,跟电影的开机仪式有类似含义,不过是以吹拉弹唱为主菜。
靠着地图导航和人肉搜索,我才找到了地方,没有绚丽舞台,小小的房间,摆放了百余张竹椅。距离竹椅不出一米的距离,砌了几平方米的舞台,墙壁上写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四川清音四川扬琴传承基地”。
在接触相关工作之前,我是不知道四川清音和四川扬琴的。我不知道,四川清音曾拿过国际大奖,在成都家喻户晓,每次的演出都一票难求。我也不知道,四川扬琴不是扬琴,它有剧本、有唱词、有丝竹。这些,我都不知道,或者说大部分80后、90后都不知道。这是文化的断层还是时代前进的必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进入房间的时候,观众们都在看我,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年轻观众。
我的第一个感叹是,观众可真积极。酷暑天气无空调,提前四十多分钟,已座无虚席。下午两点,几个老人家上台,一席青衫长袍,拿着胡琴,端着琴瑟,抱着琵琶,架起小鼓,没有报幕人,没有多余的讲话,三言两语之后,丝竹响起,演员亮嗓,如同草台班子一般。完全无法想象,那些人,个个顶着国家级传承人、一级演奏家等等的头衔。
可就算如此简陋又如何呢?他们在台上吹拉弹唱,白发的观众在台下摇头顿首,轻轻和诵。唱了《断桥》,再唱《游园》,来一段《贵妃醉酒》,上一个《小放风筝》。悠悠扬扬,一唱三叹,或婉转,或铿锵,一时是湖山畔,一时是雕栏外,一边儿红桃呈艳,一边儿绿柳垂线。只觉得朝飞暮卷,云霞翠轩,只看到雨丝风片,烟波画船。恍兮惚兮,却是水袖与蒲扇齐舞,檀板共碗茶一味,偏偏,乐盲如我,还品到一丝余音绕梁。
旁边的老爷子问我:“姑娘,好听吗?”
“好听。”
“好听就好,等我们走了,等他们走了,可就听不到了。”
老爷子身穿白色绸衫,金刀大马地坐在竹椅上,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慢慢打着节拍。我默然,终我一生,大概忘不了这样的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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