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种了很多鹅掌楸,叶子和鹅掌很像,春天里开出黄橙色的花朵,鸡蛋大,仿佛蜡烛,都点在高高的枝头,有点像荷花,但不似荷花绽放,却一直笼着,像一只只小小的手,护着烛心。一树的蜡烛,点点祝福,点点祈愿,敬着上苍。
树非常高大,我在树下看,经常觉得可以托这花为我把任何愿望带给不知名的主宰者,它比我洁净,也比我虔诚,比我离他更近。
眼睛慢慢放下的时候,经常又被惊到。
鹅掌楸是我见过的除了白桦树以外,唯一长着完美眼睛的树。
一只又一只弯弯的眼睛,眼珠贴着上眼睑,眼珠还一轮一轮的,仿佛里面连着灵魂,不是徒有外形而已的。
被那么多只眼睛注视着,我不仅有敬畏之意。万物有灵,哪一个安排我们可以确知是偶然的呢?
它们好像佛眼,看着遇到的任何人。
我心里足够干净吗?
我害怕被探视吗?
是我在问自己,还是它们在问我?
闭上眼睛,我仿佛驻身于巨大而慈悲的佛眼之前。人心里,佛眼何曾消失过呢?它一直都在,随时拷问着灵魂。
人,又何时真的孤独过?
我们以为的孤独,只是忘记了自己是一直被造物主关注着的。
我不想给造物主任何名字,任何形相。
心里有,本来就在。
再多说一个字,就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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