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眼睛

文/千寻心

我来到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很多健壮的树，它们都特别高，大概有七层楼那么高吧。这是当我从草地下探出黑黢黢的泥土，偶然遇见的一只小鸟儿诉我的，她还告诉我这些树的树干上都长了好多眼睛。

我第一次听说有这么高的树，更是第一次听说长了好多眼睛的树。哇，要是能摘下一双眼睛来就好了，那我就是一只有眼睛的蚯蚓了。

听老一辈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蚯蚓一族曾经也都是有眼睛的，眼睛特别亮，夜晚里也能看清东西，能看得很远，还能摘下来活动。我们蚯蚓一族原来也不是生活在黑黢黢的泥土里的，而是跟大白虾一样，生活在水里的。水族大战期间，蚯蚓祖先把眼睛都借给了大白虾，让他们助阵杀敌的，可是后来，大白虾们至死都不肯还，蚯蚓祖先很伤心就从水里搬到泥土里生活了。

听小虫子们说，眼睛是个好东西，能看见世界七彩缤纷的样子，世界不是黑色，是很好玩好看的。我听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眼睛，要是也能有双眼睛就好啦！这一次旅行居然来到了长眼睛的树林里，感觉冥冥之中是有神仙保佑的。

我爬到一棵大树的树根下，使劲地从黑黢黢的泥土里钻出来，探出小小的脑袋，对大树喊:“树先生们，树女士们，小鸟儿说你们树干上长了许多眼睛，可以摘下来给我一双吗？”

树先生们先是弯腰巡视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叶子们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在讨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又对着他们大喊了一遍。

终于我身旁的这棵大树发现我的存在了，其他的树先生们，树女士们也都看到我了。

离我最近的树先生回答了我的问题:“傻孩子，我们树身上的眼睛是不能摘下来的，而且这些树眼睛也是看不见东西的。”

我听到回答的那个瞬间非常失落，想立刻钻进土里，但又克制了，因为还有有好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他们:“哦，那它们是怎么来的，会什么会有长这么多呢？会什么会看不见东西呢？”

“因为树眼睛不是眼睛！”

一棵大树先生解释道:“这是树主人的杰作，在我们还是小树苗的时候，他把我们身上的枝干都锯掉了，你看到的树眼睛其实是我们曾经的伤疤。”

“啊？你们岂不是很疼？树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早就疼过了，已经好了。”一棵树先生说道。

“为了我们能长高呀！”另一棵树小姐回答道。

……

叶子们沙沙作响，风吹得我浑身发干，有点儿难受了。我跟大树们告别，然后悄悄地又钻回黑黑漆漆的泥土里。其实我还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打算留着下次有机会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