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远歌
上一章
第九章:为了追随心爱的远生,我抛弃了家庭和国内的一切,偷渡来了维也纳
很多人都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和远生一样,申请一所维也纳的学校,和他一起去留学。
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出国留学,能学什么呢?我早就厌倦了国内流水线式的教学模式,恨不能早点儿脱离无聊的课堂。升入大学,思想和时间都获得了相当程度的自由,逃课则变成我的常态。后来遇到远生,才知这个世界上比我更不肯把精力花在学校里的人,就是他。
他跟我说,世界上所有的学校都只会生产“规则社会”中符合规则的人,而一个属灵的人,正是为了突破上帝那层笼罩世人的网,奔向云层之上,获得芸芸众生无法获得的智慧,启迪人类更加懂得真与美,更加接近真实的自我。从某种意义上,“属灵”等于是“属肉”世界的叛逆者。而我,也许称不上是个彻底的属灵的人,却拥有追求智慧的心愿,因此俗世那套规则根本就不适合我。为了别人眼中的“升学”而去学习,只能更加混乱地浪费时间,玷污我的灵性。
“你就好好跟着我吧,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是的,我心底很清楚,远生才是我最好的导师。
然而,这种导师与学生关系的建立,曾经让远生费尽了心血。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也能隐约地感到灵魂的悸动,却无法摆脱世俗表象的桎梏,建立一个明确的人生追求。
今天有人说还是去美国好,我就会去准备托福、GRE考试;明天同学说,口语对于求职很重要,我便会随大家去准备口译;后天见人家从事对外汉语教学收入比外企白领还高,就恨不得立时考出资格证书……虽然眼见远生从来不为周遭的人世动摇追求,却还是无法有效地指导自己的行为,不停地为这样或那样的杂务耽误写作。
直到远生申请维也纳国立音乐学院时,我还在一家有名的网络游戏公司实习,整整40天,将他一个人扔在苦熬的寂寞中。虽然名义上是为赚钱,实际上自己都清楚又是一次荒废写作的“背离”,让远生着实对我失望了许久。
他无数次帮我屏蔽干扰,拉上云端,希望我彻底坚固下来,我却无数次地跌回凡尘,总是不相信他的判断力,结果就是屡次被世俗的钝刀割宰一番,狼狈地逃遁回他的世界、他的怀抱。
幸而,远生从来没因为失望就此抛下我,而是一次次把我四散的灵魂重新聚拢。
为了不再让自己魂魄无依,享受心灵被他笼罩的安定,我决定跟随他,哪怕是到奥地利这样一个非移民国家。而最简单也省钱的办法,就是干脆当一个非法滞留者。
由于和远生的恋爱从未得到来自家人的理解和赞成,这些年来,我基本处于和他们断绝往来的状态。依照他们的态度,只要一天我还和远生在一起,就只能自生自灭,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因此,我计划出逃倒也无须考虑他们的想法,省掉了那些牵累和负罪感。
谋划整个旅程的半年里,我内心无时无刻不盈溢着恐惧,但当一切付诸实施的时候,反而平静下来。不同于那些买通蛇头从意大利、荷兰或者东欧集体偷渡的沿海农民曲折而悲惨的经历,以我优越的学历背景和职业身份,轻轻松松就报名参加了一家国际旅行社,顺利拿到了一张进入欧盟的旅游签证。除了有点儿对不起作为担保的我就职那家外贸公司外,我真正需要做的只是带好钱财,买一张奥航的机票,挥手作别这片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的故土,然后直接飞向维也纳。
飞机降落在一片暮色沉沉中,这座浪漫的都市在我眼中却像一张即将展开的大网。我知道绝对不应该让爱人出现在机场或宾馆,与他重逢的想象便成了我唯一能够利用的强心剂。
逃跑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导游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我这个谈吐不俗惹人喜爱的小姑娘有非法滞留的倾向,同行的团友更加不知道我那比他们大出很多的行李箱中装着未来生活的全副家当,还很热心地让我占用他们的行李指标。于是,我只是用了自己认为可行的方式,就实现了这次疯狂的逃亡。
我没有按远生的指示暂时把行李寄存在机场,而是等到夜深人静时很顺利地拖着两口大箱子悄悄溜出了旅行团住的宾馆。按照地址,坐出租车赶到远生住所的附近一带。虽然手心紧张得都是冷汗,但隐隐的自信驱使我并没有拨打他的电话,而是一个人扛着行李步行找到他租的小公寓。
门开,远生惊讶的表情与我得意的笑容完美地组成一张无形的团聚照,当那闪亮而深情的目光照射进我瞳孔的一瞬,我们已经情不自禁地给了对方一个结实厚重的拥抱。
远生一直害怕我不会顺利到他面前,反复推敲着各种细节,生怕整个步骤有丝毫疏漏。从我上飞机起,他一直处于极度坐立不安的状态,仿佛那个即将逃脱的人是他。我笑着对他说,这些天我就赖在你被子里,我们只要闭目塞听就好,没有人会找到我。
环视小小的双人间,煞是心疼他这半年多的惨淡光景:比大学时代的宿舍还略小一些的空间里,勉强挤着两张单人床两个书架和两张写字台。靠窗的写字台上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属于远生;而靠门的那张桌子却堆满了包括吃剩的三明治,散落的笔记,没关盖的护肤品及没洗的袜子等种种杂物。
我那有洁癖的老公纵然最大限度地合理安排了自己的东西,仍旧无法改变因别人的粗糙而产生的凌乱感。他不喜欢到公共琴房去用人家摸得肮脏不堪的琴,又没办法在如此促狭的空间中购置一台自己专用的琴,那种无奈,不用说我也很明白。
我摸着他略显枯黄的头发,“老公,你肯定有半年没有睡好觉了。这边的外国佬怎么能脏到这种程度,根本就不顾别人承受的折磨嘛!”
“嗯!”他抬起头,很孩子气地嘟嘴,一脸的委屈,“我好想你!”双眼红红的,不知是因为含泪还是因为失眠所致。
“我这不是来了嘛!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吗?”我对着另一张床努努嘴。
“人家周末会情人去了,一般都是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乖不乖呢?”他凑到我面前瞪大眼睛,露出标准的小狮子表情。
“狮子果然好乖。”
“那你呢?我不在国内,你有没有勾引野男人啊?”
“什么野男人,我都在拼命赚钱准备这次出行了!”
“伊伊,我们终于能安心在一起了吗?”他把我深深看进眼睛里,眸光似水,仿佛要滴出来。
我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亲吻他。
他像在国内一样,两手抵在我的肩膀上,架空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让我够到他的嘴。然后我就跳着脚挣扎,经过顽强的努力把他逼到墙角边,一口咬上他的唇。他还是那么坏,圣贤的外表下根本揣着一颗流氓的心,一边和我接吻,双手已经转入我的裤子里。
“干什么,急色鬼。”我软绵绵哼唧着对他说。
“小贱嘛,不惜偷渡千里迢迢送上门来找扑,我要不色你,你才失望呢。”他滚烫的手一直在我冰凉的屁股上划来划去。
“爱你!”我轻声呢喃着。
“我爱你,伊伊!”
网友评论
对于意志力不坚定的小丫头来说,能有一个真心爱她,关心她的人,确实是一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