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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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癫狂时,难免会遇到打草搂兔子的好事儿。
这种事儿,我遇到过三次,比如大学迎新的时候献力郑曐,比如在济南过春节时收留顾小美,再比如,在信阳泡温泉时,因为一个手机充电器引发雪地春梦的赵紫童。
我想,等有那么一天,老到对姑娘毫无张力的时刻,我一准儿要把余生,都拿来回忆这些细枝末节。想一想,不也很好吗?你说。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结束温泉之旅,李长安在返郑的火车上给我打电话,嗷嗷地叫个不停,像个傻逼。也像个被骟的公牛。
我说你别瞎扯,我们俩早就好了,不想打击你们的眼力劲儿。
按照既定的计划,我们要在8号之前赶回郑州,参加郑曐的婚礼。
但正如你所知的那样,赵紫童说,你得了吧,现在我决定,陪你回老家。以避免你爸打断你的狗腿。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长安和叶颂立马疯了。
李长安说,天地良心啊,你俩不能就这样残忍地让我们坐火车回郑州啊。
赵紫童说,车你肯定是开不走了,至于坐火车还是坐汽车,你们自选喽。
我搂着紫童的肩膀说,这样吧,你俩不管怎么回去,路费我报销。
李长安仰天长叹说,妈的,这算血债血还吗?大学时候可都是我给你报销啊。
我哈哈大笑说,赶紧的吧,不然你都赶不上火车了。春运人多。
赵紫童看着我说,不如我们把他俩送到火车站吧。反正这儿离你们家也不远。
我说成啊,送到郑州再回来我都没意见。
赵紫童白了我一眼说,你送吧。给。
说着把车钥匙扔给我。
李长安说你们够了啊,不带你们这样刺挠人的。唉,那晚留你们孤男寡女在房间喝酒,绝对是失策啊。
叶颂也是啧啧个不停,说,陈师洋啊陈师洋,你可真有能耐。这还不到一个周。真后悔当初介绍你们认识。
赵紫童一改往日的优雅,大大咧咧地说,叶颂你误会了,这次呢,算我主动出击的。
总之,从茗阳温泉到火车站的一路上,这俩人都蔫得像个过冬的草。
我和赵紫童也一直绷着心跳和微笑,一直不说话。
我和赵紫童都心知肚明,一旦开口,我们就该笑得场面失控。
到了上石桥镇的商城县火车站,李长安才突然问,瞧你俩这意思,是准备在老家过春节呢?
我说,看情况吧,紫童能住习惯的话,就过完春节再回去,不习惯呢,呆几天就回去。
李长安说,赵紫童我跟你说,你且住不习惯呢。晃一眼就回去吧。这离春节还小一个月呢。他那穷乡僻壤的,你待一天就该疯了。
赵紫童撩了一下头发说,放心吧,我一定会住习惯的,哈哈。
我突然有点儿业余的担心,远不是担心一穷二白的老家给赵紫童看个底儿朝天,主要是,她不回郑州过年,他爸妈不管不问?
回老家的路上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问,你过年都可以不回家啊?
赵紫童说,是啊,我爸妈他们过年都在海南。我就去过一次,一直跟我姥姥在郑州过年。
我说那你今年不陪姥姥过年了?
年初去世了。赵紫童目不转睛地看着路说。
我说哦,不好意思。
就这样一路无言,从商城县到了我们固始县城。
到县城的时候,我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说我带着女朋友中午到家。
我爸高兴地说,啊?今儿中午吗?好好好好,我现在去街上买菜。没啥忌口吧?我去哪儿接你们啊?去石子儿路路口还是火车站啊?你们咋来的?
我说唉哟您哪来那么多话啊,安心在家等着吧。
说完就挂了。
赵紫童抿着嘴笑着说,你跟叔叔脾气不对啊。
我说啊,算是吧,都犟了好多年了。
我们先去踏月寺的老西亚超市买了一后备箱东西。完了又找了个加油站加了一箱油。
我说买东西的钱你出的,油钱我出吧。
赵紫童没搭理我,下车把钱给付了。
回来问我,这种路你敢开吗?
我说差不多吧,车少就好点儿。
赵紫童说,那这样,一会儿快到你们家的时候,你提前说,你开。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面红耳赤地说,那好吧。
从县城到我们村,差不多20分钟的车程。但因为雪地的缘故,直到下午近一点,我们才到村后面的县道上。
我说,从这儿到村里大概还有两公里路。但都是碎石子路,要不车就停这儿吧。
赵紫童伸着头看了看说,应该可以开。你慢点儿就行。
我硬着头皮说,那好吧。
然后赵紫童又罗里吧嗦地问了一堆,你们这儿都什么规矩啊,我该怎么表现啊。
我说唉,近乡情更怯的应该是我,你紧哪门子的张啊。
离村口还有500米,我就看见我父母,爷爷奶奶,二叔,还有左邻右舍的人,都在村口围成一团。
我硬着头皮开到人群跟前。
说实话,看见村口一窝蜂的人群,那一刻我尴尬得几乎想要调头回郑州。
但是赵紫童拍了拍把头磕在方向盘上的我,说,都到这儿了,你紧张什么,下车吧。这么多人。你别忘了介绍下。
我忍着一肚子怒气,笑着下了车,拉着赵紫童的手,一一向赵紫童介绍我爸妈、爷奶和围观的邻居。这是二大爷,那是三婶子,这是瞎叔,那是表姑……
其实下车的那一刻,我已经预测到,日后关于我的说法,必将盖过这场大雪。
好容易跟一堆人打过招呼,回到家。刚一下坐下,又是一堆人蜂拥而来,挤得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赵紫童好几次惊讶得张大嘴巴。
我和赵紫童像个新婚夫妇一样,站在门口一一打招呼寒暄。其实很多人我都不认识。
我爸妈高兴得手舞足蹈。拉着谁都是一顿聊。
我实在受不了,就过去跟我爸说,都这个点儿了,还吃不吃饭了?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们知道啥啊就跟人瞎说。
我爸赶忙举着手跟大家说,好啦好啦,又不是摆喜宴,都回去吧,她俩都还没吃饭呢。啊。都回去吧。明儿再来看。
赵紫童也已经疲态初显,但仍然颇有风度地脸上挂着笑。
人终于走完了,我和二叔一起去村口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回来,开始吃饭。
爷爷高兴得语无伦次,说,丫头哪儿的人啊?干啥的?咱家就是这样,小山村子,啥也没有,没有瞧不上吧?
赵紫童放松下来,喜开颜笑地拉着爷爷的手说,爷爷,我就是郑州的,在电台上班儿,家里挺好的,热闹。
我爸妈只顾着笑,看样子好像也不敢跟赵紫童搭话。
赵紫童就主动说,叔叔阿姨,初次见面,怪仓促的,没累着您们吧?
我爸妈合不拢嘴地点点着头笑,东一句西一句的答非所问。
最累的是我,因为他们说方言,赵紫童有点儿听不懂。
他们说一句,我就用普通话给赵紫童翻译一句。
一顿饭吃下来,我和赵紫童几乎没吃东西,都在回答问题了。
吃完饭,我带着赵紫童去我们村不远的西九华山上转了一圈。
赵紫童说,我的妈呀,紧张死我了。你们这儿……哎呀,不敢想象。
我笑着说,吓着你了吧,村里穷,见个车,见个城里姑娘,都恨不得全村出动围观。以后还是少回来。说实话,我也受不了。可累。
赵紫童说,哎呀,我算是领略过了。但是我一直很奇怪啊,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一点儿村里的味儿啊?
我有点儿不悦地说,什么味儿啊?
赵紫童说,少见多怪的味儿呗,你别介意,我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大概就这意思。
我说,我读过书呗,见过世面呗。哈哈。
晚上睡觉时,我才发现,东厢房里焕然一新,连床和柜子都是崭新的。
我去问我妈,我妈说,早都备好了,给你结婚备好的。说完又捂着嘴笑。
我爸说,可别冻着人家姑娘啊,我还想问你要不要点个炭火盆呢。
我说你们早点儿歇着吧。不嫌费劲呢都。
躺在床上,赵紫童问我,你说,将来咱要真结婚,也就这样了吧。
我点点头说,山里也就这了,已经算是超五星规格了。
赵紫童抱着我瑟瑟发抖地说,那我们还是在郑州办婚礼算了。
我说好,睡吧,明天有庙会,带你去热闹热闹。
赵紫童又突然问,今天他们都一口一个排场,啥意思?
我说,就是漂亮的意思。
赵紫童高兴地踢着我的脚说,好害羞。
我说你得了吧。装啥迷瞪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带着赵紫童去赶庙会了。
人山人海里,赵紫童像个孩子一样,见什么都要买,都要吃。
我说你可拉倒吧,都不怎么卫生。
赵紫童有点儿不太情愿地说,那他们都在吃啊你看。
我说他们习惯了,抵抗力强,你这千金小姐,再吃拉肚子了,我可负担不起。
巧合的是,我们在人潮里穿来穿去,竟然莫名其妙地就穿到了马小娟的肉铺门口。
马叔叔一眼就认出了我,说,你啥时候回来了?
我赶忙拉着赵紫童的手说,昨天刚回来。小娟回来了吗?
马叔叔一看这阵势,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说,哦,那就好那就好,她出去了。
但是不巧的是,马小娟正好从里面出来,高兴地伸手跟我和赵紫童握手。
马小娟说,真有福气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赵紫童像是故意的一样,把头歪在我肩膀上,一脸痴笑地看着马小娟。
我说啊,呵呵,一般吧,你啥时候回来的?
马小娟不自在地说,前几天……那个,你在哪儿呢这些年?
我说去年才从山东大学毕业,今年十一回郑州了。
马小娟一脸羡慕地说,真好。那你们接着去逛吧,我给我爸帮帮忙。
离开之后赵紫童问我,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马小娟?
我点点头说,嗯。
赵紫童说,很漂亮啊,稍微打扮一下,估计比我好看。
我说你打住吧,漂亮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才貌双全,秀外慧中。
赵紫童说,哎哟酸死了,你一下子就露出原型了。
中午回去,家里又摆了一桌子菜。
我跑到厨房说,妈你这是弄啥嘞?还当客人招呼住啊?
我妈朝我挤眼说,别慢待了人家姑娘。
我说哎呀不可能,咱吃啥她吃啥就行了。我们要搁家待一年,你还顿顿八个菜啊。
我妈说,好了好了,马上就齐了,你们先喝着吧。
转而又说,别说待一年,待十年我也愿意伺候。
我摇着头走出厨房,回到酒桌上。
赵紫童也不客气,端起白酒就跟爷爷碰杯说,爷爷我敬您,长命百岁。
完了赵紫童说,咱车上是不是还有酒呢,怎么没拿下来喝啊?
我说怎么,这口子窖不行?这可是我们这儿上档次的酒了。
赵紫童说,哎呀,拿下来喝嘛,这酒也挺好,关键是给爷爷尝尝不一样的味儿的嘛。哎你们这儿为什么喝安徽的酒啊?
我一边挪凳子起身一边说,我们靠安徽近呗。我们这儿都是喝这个。
说完我跑到车上,拿来酒,给爷爷、我爸和二叔倒上。
他们抿了一口说,怪香,这是啥酒?
我挠了挠头说,好喝就行了,你管啥酒呢。
赵紫童心神领会地朝我使了个颜色说,好喝吧爷爷,叔叔,二叔?
我二叔当过兵,拿着酒瓶看了看说,乖乖,这得千把块吧?
爷爷立马放下酒杯说,小洋儿你弄啥咧?买这么好的酒,糟蹋钱不是。
说着拎起拐杖就要敲我。
赵紫童连忙站起来说,爷爷,这不是师洋买的,这是我带的,我爸在部队上,这是部队上的酒,不要钱。
二叔偷偷又抿了一口,满脸乐开了花儿,说,茅台吧洋洋?我说你们怎么开了一辆军区的车呢。
赵紫童看着二叔说,二叔好眼力。
我踢了一下赵紫童说,二叔以前在部队上当过兵。
赵紫童笑着说,二叔咱们一家人啊。
二叔憨厚地笑了笑说,我也没喝过,但是见过。知道是好酒。部队上的车,都是红字打头的。我是后勤兵,当了两年就复员回来种地了。
爷爷就问,孙女啊,你父亲在部队上,干个啥啊?
赵紫童看了我一眼,我使了个眼色抢过话说,就是个当兵的。吃饭吧爷爷。
下午我和赵紫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赵紫童说,哎呀,确实感觉很累,你呢?
我眯着眼说,累了吧,我也累,要不咱还是回郑州得了。
赵紫童说,合适吗?家人不会说啥吧?
我说没事儿,我来说就行了。
晚上吃完饭,我就跟爸妈说要回郑州。
爸妈明显不高兴地说,这都快过年了,你们回去干啥。
我说我单位还有一堆事儿,紫童她春节还要值班。过年我就在她家过了。你们别操心。
爸妈这才有点儿松口气地说,那就依着你们吧。过完年啥时候回来?早点儿把日子定了。
我脑袋嗡地一声,骨子里有点儿不想搭理。但我还是应付说,好,年后再说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紫童翻来覆去磨蹭。
我说你怎么了,睡不习惯?昨晚不是睡得挺好吗?
赵紫童转过身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我想……
我捏着她的鼻子说,等回去吧。家里不隔音。
赵紫童有点儿沮丧地转过去。缩成一把。
我被弄得也有点儿睡意全无,辗转了一会儿,便轻轻从后面抱住赵紫童,把手伸进她的睡衣,轻轻游走。
赵紫童背着我伸出手,摸索了一会儿,一下子正中核心。
我们屏住呼吸,慌里慌张地完事。
然后赵紫童抱着我说,怎么办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在县城也忘了买安全套,不会怀孕吧?
我也有点儿慌了,说,那怎么办?
赵紫童说,都怪你,每次都不做好准备。
我说我去,我哪儿知道有这么一天啊。
赵紫童捂着嘴笑着说,你真没想过?
我说,绝对没有。顶多也是想着拉拉手什么,哪能想到……
赵紫童掐了我大腿一下说,听天由命吧。
然后哆嗦了一会儿说,太冷了。
我说是啊,农村哪有暖气啊。凑合一宿吧。明儿就回去了。
第二天直到快中午,我们俩才醒来。吃过午饭,我们就出发回了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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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常以为,每一个人生重大时刻,都应该是充满仪式感的。就像我们去约会一样,穿最有范儿的衣服,打最为尚潮的领带,擦最具魅力的香水,挑最具品味的酒店……甚至,连吃完饭去干嘛都会准备好不同的节目。而最后我们发现,往往在我们准备最为丰沛的时节,惊喜并没有发生。实际上,惊喜来时,绝大多数都并非按照我们构想的方式进行,猝不及防算是最好的诠释了吧。换句话说,我们总会在惊喜来临的时候才发觉,操,怎么会如此的潦草和仓促呢。要么就是,操,我还没准备好。你看,我都没来得及穿我那件最帅的订制西服,最潮的布洛克鞋。我都没来得及去买0.03的冈本,去订超high的情景酒店。我都没来得及……一切都没来得及,然后就发生了。
而我们来得及准备的那些事情,后来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在我人生的诸多时刻,都对此颇有微辞。比如李长安招徕我回郑时刻,我几乎是憋足了毕生精华之力,卯足劲儿准备大干一场,而等我来时,才发现一切都为时过早。比如我预想过与郑曐分手的一千种场面,一万种争吵,而最后只不过草草一句不爱了。比如我也无数次在心中演练,万一哪天和赵紫童真的滚到了一起,我应该如何如何面对和应战,而最后,你们都知道了。
在那个年月,我们算是开化较早的80后,但纵然如此,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在深夜,山间的雪地里完成那个时刻。最令人为此癫狂的是,彼时正值大雪纷飞。
而赵紫童的看法是,如果万事都等你准备好了再发生,那还算哪门子的惊喜呢?
我想了想,深以为然。
而由此生发,不,应该是由此颠覆了我往昔不少教科书式的认知。比如爱,我们总是奢望找一个一劳永逸的伴侣,在一生的任一时刻,她都是完美的,都是恰到好处的。但其实这也仅限于一种奢望。爱之于我们,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没了,那就是应该没了。在每一个姑娘面前,我们都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和膨胀,每一个,都是真爱。只不过,就像,我早饭吃的胡辣汤,爽到爆,中午吃的烩面,依然爽到爆,晚饭吃的烤串,还是爽到爆。那么设想之,如果一辈子都让你喝胡辣汤,你还会爽到爆么?
有些人,注定可以单枪匹马。
有些人,躲过无数次地震和空难。
有些人,对音乐有着非凡的天赋。
有些人是艺术家。
有些人是商界奇才。
有些人懂得制作甜点。
有些人明白莎士比亚。
有些人是女儿。
还有些人,是记者,是走卒贩夫,是官二代,是富家子弟,是主持人。
我们注定要失去我们所爱的人。
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对我们有多么的重要。
就像,胡辣汤对于早餐而言,就是最重要的,烩面对于午餐而言,就是最重要的,烤串对于晚餐而言,也是最重要的。
但是,但是好像哪里不对。
因为我们好像并不能每隔一段就换一个姑娘。
想到这里,我有些低落。我再一次,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赵紫童开着车,瞥见我的目光呆滞,就问,怎么,你若有所思者为谁?
我愣过神来抹了一把脸说,啊,想起来真是令人忧伤。我怕有一天我们也会争吵,生气,最后不了了之。
赵紫童笑了笑说,多愁善感的人呐,叫我怎么说呢。
我说那你说说看。
赵紫童很正经地说,即便有一天我们分开,请记住,我们曾经相爱过。
那,顺其自然吧。我有点儿不知所措地接了一句。
赵紫童笑着从头顶遮阳板上的CD袋中取出了第一张CD递给我说,听听。
我把CD塞进去。歌词汩汩流淌在车里。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When I grew up and fell in love.
I asked my sweetheart,
"What lies ahead?
Will we have rainbows day after day?"
Here's what my sweetheart said: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Now I have Children of my own.
They ask their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handsome? Will I be rich?"
I tell them tenderly: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Que Sera, Sera!"
听完后我关掉声音,对赵紫童说,你不会觉得我患得患失吧?
赵紫童呃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呢?
我说,看来是吧。
赵紫童说,那就是吧。
文/郑北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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