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与妻

作者: 凛逸 | 来源:发表于2018-09-15 08:08 被阅读34次

    林夕和赵天卫为了庆祝两人在民政局领到红如玫瑰的结婚证,在晚上把两人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邀请到一家灯火辉煌的餐厅吃一顿丰盛的晚餐,这个美丽的愿望都在两人心里蕴藏了很久,最近两人在百忙中决定就在昨天走出了婚姻的第一步,在相机咔嚓一声响中,两人微笑的相依在一起的模样就这样印在了结婚证上。林夕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在一个外卖公司供职,赵天卫也是个好看的男人,他的年龄要比女孩年岁大上3岁左右。

  结婚这事是男方提出来,两人在一起快2年了,一个月前两人就决定要互相约定终生,当时赵天卫用了一个浪漫的求婚方式,最终俘获了林夕的心,在众人欣羡的眼光和祝福的呐喊声中相拥而吻,那一刻林夕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有个爱她比爱自己还多的男友,没有什么比这更令她幸福的事。

  晚上两人都提前下班,一起来到预定的饭店,天气正好,夏天的晚上来的稍晚,晚霞还在天边留恋,火红的霞光照在这对幸福的人儿脸上,两人心里说不出的快乐。他们预定的房间可坐十来人,房间在三楼,拉开印着牡丹花的白色窗帘能够看见海边的沙滩,游客在海边肆意的嬉戏,狭长的海浪在血红太阳的余晖下犹如一条红色的项链,平铺在闪着红光的海面,更远处还有些摇晃的帆船,在夕阳下追逐着最后的光芒。

  林夕依偎在赵天卫的胸膛,看着眼前的一幅美丽画面,眼里流淌着无限的温柔和幸福,陶醉的眼神畅饮着眼前鲜艳的景色,把他们融化成心灵的愉悦,于是他们有了一个愿望,在余生里,热烈的爱恋着对方,就像太阳一样要让爱情之火永不熄灭,把万物的温淳都化作最美丽的礼物馈赠给对方,一直温暖下去,直到生命化作泥土。

  约定的时间即将到了,双方父母陆陆续续来到餐厅,赵天卫还有一个姐姐,她的丈夫是一个生意人,还有一个2岁多的女儿,安排好各自工作上的事,开着汽车先去接了父母,然后才驱车赶到餐厅。林夕的母亲也只比赵天卫父母早到几分钟而已,林夕是个独生女,母亲是公职人员,父亲在林夕10岁时,因病去世了,母亲最大的杰作就是培养了一个有学识、有才华的女儿,这在亲戚家族里也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女儿在外贸公司,起初林夕母亲并不看好赵天卫,也不知道赵天卫用了什么法子,把林夕母亲哄的服服帖帖,后来也觉得没话可说,看着赵天卫对林夕的关爱是无微不至,最终也改变了看法,就随了女儿的心思,今天见面两家人就正式成了亲家。

  酒桌上两家人吃的是十分开心,觥筹交错,愉悦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的脸上,金色的灯光铺满整个房间,赵天卫的姐夫是生意人,有着精明的脑子,能说会道,一张嘴就能打开话题,然后源源不断的流出带着趣味的字眼,所以他娶到了赵天卫的姐姐,起先几年赵天卫跟着姐夫混了几年,学到了不少舌头上的功夫。赵天卫母亲一个劲的夸自己儿媳妇,嘴里三言两语离不开生娃,既然要结婚了就得赶快把喜酒办了,早点把心里的疙瘩解开。要说这疙瘩自然是儿子的婚事,姐姐虽然比赵天卫年岁大,但父母并不是太在意她,还总是怂恿她从她丈夫那捞点来帮助她的弟弟,当初姐姐在医院生下的是个女孩时,他父母脸色是木然的。

  这次总算是盼到儿子要结婚了,心里早早就想好了要取的名字,席间有人开玩笑的说万一生个女孩怎么办,听到这话,母亲虽然面带微笑,却藏不住眼中的狡黠,乐呵呵地说:“没事,那就多生几个,反正我空闲着。”林夕听到婆婆如此计划,本就被房间里的燥热闷的红彤彤的脸更加红了,看了看赵天卫,他也正乐呵呵的笑着。

  两家人就在一片祥和融洽的氛围中度过了难忘的一晚。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洒在精致的卧房里,这又会是是艳阳高照的一天,鸟儿在窗帷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鸣叫,一只喜鹊落在阳台的扶手上,悠然地唱着欢乐的曲调,预示着会有快乐的一天。的确!今天会比较开心,因为两人都请了一天假期,因为他们预定了今天到保健院做婚前检查。赵天卫最先醒来,在床上慵懒的伸个腰,两眼满是幸福的注视着还闭着眼的枕边人,有这么美丽的一个妻子,而且还有着令人满意的工作,真不费当初煞费苦心的追求,虽然自己工作不如她,但至少证明了自己的魅力,找了一个比自己工作好的女人,这在他的朋友们中间是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

  轻轻的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掀开床单,起床去做早餐,这一切好像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妙和幸福,甚至连六郎织女都欣羡不已。

  林夕在睡梦中感受到额头传来的一股温淳的爱意,朦胧中不自觉的在脸上浮现出一层甜甜的笑容,就好像小孩偷吃到甜腻的蜂蜜一样愉悦,她感受到了来自唇间来爱意,爱神遮蔽了她的双眼,迷糊她的神志,让她完全沉浸在失去自我的甜蜜中。糖是甜的,但糖吃多了,牙齿会长黑色的虫洞,破坏牙神经,最后威胁大脑,所以一定要警惕,爱情也是这样,越是甜蜜,就越应该警惕,否则烧糊的脑子不如烧干水的铁壶。

  林夕吃着早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当初给自己定的严苛条件为什么就在他这里失去了坚持的动力,也许是他无微不至的关怀,那种诚意才最终打动她,谁知道呢?或许只有上天知道,就这么,女的答应和男的在一起,爱情来的很盲目,也很可怕。

  医院里人满为患,这个是城市里,每天都有结婚的,当下的人并不太在意什么日子结婚,黄道吉日这些不会去刻意看,什么时间工作清闲些,就在那一天结婚,甚至只要两人开心,喜酒也都会省掉,双方吃一顿饭,就算是结婚了。

  不过林夕和赵天卫不会这样,男的有这么优质的妻子,不在亲朋间展示一下,怎么能浪费了?而女的是想,一个众人瞩目的浪漫婚礼是生命中最美好、最幸福的记忆,应该烙印在青春的痕迹里。

  婚检科室是医院最美丽的部门,这里没有痛楚,没有忧伤,没有哭泣,没有呻吟,只有对未来美好的期望,一男一女是上帝创造的最美的对称,他们的结合给原本荒芜的地球带了生机,给未来创造了无限的可能。每对人儿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大家依次排号,男女婚检事各在一边,科室里进进出出,很多人都是头一次,不太明白要做什么,不过还好有一张指示表,按照上面的指示,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就先后做完了检查。

  “完了吗?”赵天卫先做完了检查在大厅门口站了一根烟的时间。

  “完了,医生说报告后天才会出,有什么其他问题,会通知。”林夕忙忙碌碌的模样,即使是在有冷气的大厅,额头都沁出一丝丝细汗。

  赵天卫,用手轻轻擦了擦她的额头,说道:“累了吧,我们先回去,今天我们去外面吃。”

  等待的时光总是很慢,有的人等待喜事,有的人等待坏事,更多的有的人不想等待,想要窥探未来,但这只是上天的权利,凡间众人只能顺应。

  幸福的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沉浸在幸福里的人容易记忆丢失。当手机铃声响起时,林夕都快忘记了婚检通知。

  “喂,你好,是林夕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似乎预示着什么。

  “是的,请问你是?”林夕对这个陌生号码皱起了眉头。

  “我是本市保健站的工作人员,你前几天在我们这做了婚检,通知你们明天到这里来一趟。”

  “明天吗?有什么问题吗?我自己来吗?”林夕一连三个问题。

  “最好你们夫妻两人都来,我只负责通知你们,至于什么问题,到时候会有医生跟你们讲解。”那个人就好像在念着剧本,在就要揭晓答案的时刻,戛然而止,让林夕的心惴惴不安起来。

  晚上回到家,赵天卫也说自己接到了保健站的通知,两人又跟公司请了半天假期,其实两人都是一个公司,女的是公司的中层人员,男的只是公司的小职员,中层人员嫁给了小职员,在哪里都是不可思议的事,非议在爱情面前毫无立足之地,人人都认为两人之间是爱情的魔力才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两人心里并不在意明天会遇见什么问题,毕竟两人身体都很健康。

  第二天,两人在床上多睡了一会才起床,吃了早饭,不慌不忙驱着轿车开往保健院。

  大厅里依旧排着队伍,但两人没有排队,径直去找昨天电话里通知他们要去的科室。

  其实就是婚检综合报告,两人来到门前,敲了敲半掩的门,再得到“请进”的许可后,林夕推开了门,只见干净的房间里,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看起来近五十岁的女医生坐在那里,正伏案看着桌上的东西,见有人进来,取下黑色镶边的眼睛,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昨天医院打电话说让我们来一趟医院,所以…”林夕开口说道。

  “哦,这样!”女医生看起来面容祥和,是医院的老医生了,医生一边从旁边文件堆里抽出一踏纸张,一边和声说道:“你们先进来,坐那里,两位叫什么名字?”用手指了门口的长椅。

  林夕和赵天卫听从医生的指示,坐在椅子上。

  女医生翻了翻纸张,从中抽出几张箍在一起的文件,走向门口,把门轻轻关上,这才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面对着林夕和赵天卫。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番,似乎同时预感到有什么不太好的事,不想等待的东西依旧会到来,此刻公布谜底的时刻。

  女医又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说道:“两位都还年轻,不到三十岁,打算结婚就带孩子吗?”

  赵天卫毫不犹疑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道:“带啊,怎么不带?”

  林夕也应承地也点点头。

  “看你们的信息说,你们两位家族里并没有什么遗传病。”

  林夕瞪着眼睛,紧张的听着医生的每一个字,深怕漏掉重要信息。

  “这也是好事,如果单独看你们个人,确实没什么问题。”女医生说完,又翻了翻文件,翻到最后一页。

  听到这话,林夕憋着的一口气满满的舒缓出来。那个隐藏的谜底似乎解开了,看似要完结的剧本,其实只是另一个剧本的开始端,从幸福的剧本转变为冰冷的荒原。

  “但是…”正在阅览纸张的女医生倏地吐出两个字,一下又把林夕神经绷紧了,“如果你们两人的基因如何合在一起,就产生了大问题。”

  赵天卫也被医生这一出欲抑先扬的方式搞得一头雾水,惊疑地问:“什么叫我们个人没问题,合在一起就有问题。”

  林夕也不太明白医生说的,连忙问:“医生你简单说。”

  医生似乎也见惯了这样,心平气和,放慢了语速,说道:“基因,你们的基因。人体的基因含有疾病因子,有的会表现出来,有的不会,你们各自所带的基因没有表现出病症,但是你们两人所结合的基因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几率产生罕见的病症,生下的孩子很可能活不过五岁就会因为疾病死去,你们一定要慎重。”

  林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屋里的,或许是被赵天卫搀扶回来的,或许是被背回来的,只感到医生的话像一道闪电进身躯,全身都麻木了,她只记得在听完医生的嘱咐后,她见到了赵天卫异常冷静的神态,眼睛里透露着复杂的神色,凝重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回到家里,林夕呆然的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就好像要吞噬掉这个呆滞的人,一动也不动。赵天卫起先也坐在沙发上,随后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根烟,独自的吸着,此刻他的脑中想起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赵天卫下了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但似乎两人都没有胃口。

  “怎么办,天卫,我们可能带不了孩子。”林夕说完,从起先的呜咽,再到轻声的抽泣声进而再转变为为悲伤的哭泣,豆大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止不住的从黑色眼眸冒出。

  赵天卫起身坐到林夕身边,用双臂抱住掩面痛哭的林夕,冷静地说道:“没事,没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有办法的,不要着急。”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头发。男人越是冷静就越是猜不透心里所想的会是什么,或许是宏伟大志,也或许是阴谋手段。此刻赵天卫的眼里已经不在是往日充满幸福的眼神,而是林夕捉摸不透的灰暗。

  “我们等两天去泰国游玩几天,我带你去散散心。”

  林夕在赵天卫的怀里哭了很久,哭到累了就睡着了。赵天卫把林夕放到了床上,然后给自己父母打了一通电话,说了很久。

  第二天两人到公司,向各自的主管请假一周,林夕一改往日的干练形象,在办公室向主管说明了原因,最后带着泪花离开。两人得到了公司批准,妥善安排好工作,其实只有林夕才需要安排工作计划,至于赵天卫,他的职位并不是离不开他。

  林夕没有把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瞒着母亲原因说去国外几天,母亲也不以为意,因为女儿偶尔也会出差至国外。

  在泰国游玩的几天,林夕发现赵天卫有几次接他母亲的电话总会站的远远的,似乎刻意不让她听见。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赵天卫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以往,虽然有嘻嘻哈哈的笑容却没有昔日那种甜腻的感觉,而是一种冷风吹拂的僵硬,几天的散心旅途就像是走程序化的死板,该有的一样不少,没有的即使装出来都觉得费力。

  提前一天回到家里,最后一天的时间,赵天卫陪着林夕,逛街买衣服,带林夕去喜欢的小吃店,去夕阳下的海边冲浪。

  第二天两人回到了公司,傍晚林夕提前下班回到家,发现钥匙打不开家里的门,赵天卫的电话也打不通,只得去到朋友家借宿一晚。但更想不到的是,隔天上班时,才知道赵天卫在前一天已经辞职,门卫室在中午时收到了一堆打包的衣物和一封邮递的文件,收货人正是林夕,拆开文件看到那一张薄薄的纸页时,那一刻林夕才意识到,她的爱情其实比纸还要薄,等待来的并不是期盼已久的幸福,而是残忍到比滴血还痛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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