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抱愧山西》

    记得还是小时候，在父亲的书柜上翻开了《文化苦旅》，只是觉得晦涩无聊，不如我的小人书有意思，便匆匆放下。十年后，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个光荣却有点枯燥的工作，枯燥之余，又再一次翻开了《文化苦旅》，这一次，像是死水重新有了源头，涓涓细流激起点波澜。

    读完整本书，余秋雨先生在我的认知里就不像是一位文人了，我觉得用学者这个标签来形容更为合适。如果说二十多年前毅然辞去一切行政职务和高位任命有一点文人的清高也好，任性也罢，那么，冒着生命危险贴地穿越数万公里考察了巴比伦文明、埃及文明、印度文明等重要文化遗迹，就不得不赞赏是学者的踏实了。余秋雨先生的散文并不浮夸，更没有很多文人那样的无病呻吟，相反，更多是大道至简，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朴实，读完之后总能在心底产生一种久久散不去的共鸣。我作为一个余秋雨先生文字的忠实爱好者和对其人格的坚定信仰者，不敢对其过多评头论足，只是想谈谈其中两篇自己的想法。

一.曾经的首富

     这本书里有一篇叫做《抱愧山西》。我有幸2016年与2017年的跨年在山西度过，是第一次踏上这个厚实的土地。我的一位叔叔年少离家，来到山西创业，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我在车上问他，“为什么选择来山西做生意”，他回答“因为山西人踏实、厚道”。如今的山西，闻名的是这里的煤矿，却不知，在十九世纪乃至以前相当长的时期内，中国最富有的省份是山西。文中一句话写的很形象“直到二十世纪初，北京、上海、广州、武汉等大城市，只不过是腰缠万贯的山西商人小试身手的码头而已”。山西之富，可见一斑。但是，有一点更为可贵之处，在那个年代，山西的富裕并不是来自阶级间的压迫或者是强者对弱者的掠夺，而是来自于金融的蓬勃发展，山西巨头的眼光看的长远，以至于被沿海富豪所垄断的盐业中也有山西人的影子。另一方面，山西的商业发达，富裕人家的购买能力也促进了当地的发展。山西的票号遍布全国各地，其中，大名鼎鼎的“日昇昌” 被誉为如今中国大地各式银行的“乡下外祖父” 。在中国古代，社会上的阶级大概是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没有地位的，但是山西人从商却从不遮遮掩掩，小孩子从小就穿梭在店铺、票号，从小就接触账本、算盘，从小就精通商道，这种开放包容的态度不仅体现在财富的积累，也体现在了每次全国性募捐时，捐出银两数最大的是山西人。当然，如今的山西无法与沿海省份相提并论，连西部的四川和相连的陕西也要比其建设的好一点，我漫步在太原的街头，看着两边拔地而起的建筑，或者已经完成，或者还在完成，不知是深冬的缘故吗？总有一种萧瑟的感觉。坐出租车时与司机师傅闲聊，现在山西的发展好了很多，以前跑车时都不能穿白衬衫的，一天下来就被空气的尘埃染黑，现在，雾霾天气越来越少了，并且得知，太原是全国首个出租车全部实现电动车的城市。短短的交谈，司机师傅对山西的未来信心满满，知道我是外地人，更是给我讲了山西的旅游和当地特色，在我看来，他的话就是最真挚的山西名片。 此时的山西应该处于百废待兴的关头，煤炭产能结构过于单一，官场地震，山西这从今个曾经的“首富”还有一段路要走，但是也应该看到，山西的天更蓝了，千年前的鼎盛也在踏实和勤劳中款款走来。

二.山西大院

    文中提到，宋氏三姐妹宋霭龄的丈夫是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孔祥熙，而孔祥熙正是从山西太谷县走出来的。美国人罗比.尤恩森在传记中这样写到宋霭龄去孔祥熙家乡时的情景：“在这次艰苦的旅行结束时，她发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最奢侈的生活”，我想，她一定是被山西美轮美奂的建筑所震惊了，正如我第一次进入阎锡山故居时一样，没有想到这位军阀的住所竟然如此气势恢宏又极具美感。传统的宫殿式建筑，有言道“五脊六善排山瓦，挑檐插飞挂铁马，立栏卧栏露明柱，鼓墩岩石接出厦”，亭台楼阁，登高望远，院落层叠，曲径通幽，当中的那条地道，既添加了些许神秘，又体现了阎锡山的老谋深算，连住所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现在的大院里，有几间是专门卖特产的，卖的是一些瓷器、青铜文艺品，还有连环画小人书。不知道他们作为山西人，在曾经的屋檐下，能否听见这里一砖一瓦日夜的诉说，繁华落尽，风风雨雨，人世沧桑。

三. 走西口

   山西人经商，当省内容不下这么多人的野心时，他们创新了一条史诗般的道路----走西口。为什么说创新呢？须知，中国历朝历代，当省内太过拥挤时，人民大多是起义造反了，而山西的这群人，不相信不劳而获，却又不甘心留在故乡受苦，于是，他们将眼光望向了家乡之外的辽阔天地，他们的这条路，正如鲁迅所说“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是一条新路，当然也是繁荣与苦难并存的路。有些人走出了富甲一方，而有些人，客死他乡。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告别新婚妻子和不谙世事的儿子，直到儿子长大成人还未归来，于是，儿子又踏上走西口的路，一路讨生活，一路寻找父亲，有的只能得到父亲早已去世的消息，有的找到父亲后，和父亲一起去流落街头。你想想，几十年未归，谁不想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呢？只是生活所迫啊，在外面或许以乞讨为生，或许干着低贱的下等活，生活的摧残早已消磨了当年的雄心壮志，离家时意气风发的青年早已变成眼神空洞的老人。这种惨烈的现象在当时的山西随处可见，可就是这人间惨剧也没有挡住山西人前仆后继的信心，硬生生的走出来一条属于山西人的走西口。如那首歌所唱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这一去要多少时候，盼你也要白了头！

余秋雨先生在最后的注里写道，因为这篇《抱愧山西》的文章，招来很多外地学者规模不小的诽谤，山西学者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山西应该对的起余秋雨》，厚道的山西人为他树起了一道保护的围墙。不禁让我想到了那位在山西经商的叔叔对山西人厚道，踏实的评价，如果说山西人曾经靠他的勤劳和勇气走向了全国，那么如今，山西也以他的厚道和务实吸引着全国更多的人来到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