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地里的红薯长大了,可以挖回家做红薯干了。女儿听到要去地里干活,兴奋的手舞足蹈,吃过早饭早早就穿戴整齐,守在门口催我们出门。
“妈妈...要去挖红薯了。”
“爷爷,红薯大吗?”
几个大人都被女儿的催促声,忙的团团转。爷爷忙着做浇水的洒水壶,正拿着螺丝刀在瓶盖上扎小孔;爸爸在蹲厕所;我和奶奶在收拾早餐之后的锅碗瓢盆。电视柜上的早教机,放着《亲亲猪猪宝贝》。
“妈妈,电梯快到啦。”
我从置物架上取了太阳帽和路上喝的矿泉水,立马就去了电梯口。出来后女儿咧着嘴巴哈哈大笑,我一看电梯按钮,压根就没按。几个大人被小破孩的“谎言”逗乐了。
从家到菜地里,走路需要半小时,骑自行车的话十分钟就到了。小时候学车怕摔,以至于三十年了,我还只会两条腿走路。爸爸载着女儿,爷爷奶奶各骑了一辆共享单车,我跟在他们后面大步追。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爷爷的菜地,不过这块地开荒出来也没多久。今年夏天,爷爷出来散步转悠,发现附近有人在这种菜。刚退休的爷爷,正闲的无聊,于是开了这块地。
在深圳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找块地种菜是极不容易的。爷爷很珍惜,每豪土都算计好了,种什么种多少。不到几平的地,种有空心菜、小白菜、红薯、韭菜、小葱。基本满足了我们日常绿叶菜的需求。
女儿从自行车下来后,跟着爷爷直奔去了红薯地,小人儿也才比锄头高出一小截,死活要自己动手挖。一锄头下去,连个坑都没挖出来。小家伙急了,向爸爸求助,为什么地这么硬。爸爸眯着两眼,正跃跃欲试,说这样吧,我来给你松土,你来刨红薯。女儿这才把锄头转手给了爸爸。
挖出第一个红薯时,小家伙兴奋到变形,那种劳动的快乐,太迷人了。以至于她一口气,和爸爸合作挖出了几十个红薯。汗流浃背,但快乐无比。
之前看《鼹鼠老鼠挖红薯》这本绘本时,女儿就说过,希望妈妈有一天能带她去挖大红薯。当时觉得这个愿望太小了,我就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想体验挖红薯,秋冬回趟老家就可以了。
事实上,这个事一直被我抛诸脑后,迟到今年爷爷退休来了深圳,开了这块地,才有女儿愿望的实现。
想想小时候,我们对于这些农作的活动,太习以为常了。割稻谷、插秧苗、收玉米、摘花生...几乎都是每年必做的事。那时候,和女儿的想法恰恰相反,总盼着,什么时候才能不做这些活了。
现在想来,儿时在农村长大的经历成了我最宝贵的记忆。
大概几年前,回老家能看到的农作活动已经越来越少。很多年轻人都去了外地务工,家里的田地都被种上了树。以前夏季大片大片的金黄稻谷景色,已经鲜少再看到了。
身体稍矫健的老人,还会自己种点小菜,玉米之类的。身体佝偻的老人,大都去镇上买。以前镇上售卖的都是农家人自己种的果蔬米面,现在农家人在镇上买的都是外地进来的大鹏生鲜。几块钱一斤的大米,已经没人愿意再辛苦劳作了。
认识一个95年的小姑娘,她说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甘蔗长在什么地方。我说没见过猪跑,总见过猪肉吧,网上一搜就知道了。她说亲眼看到叫见过,屏幕上看到的都是映像,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她说的特别对,现在很多孩子对于日常食用的东西,知之又甚少。他们知道红薯长在地里,胡萝卜长在地里,苹果长在树上...但他们从来没亲眼见过,更没有去了解过,这些东西都是怎么长大的。比如说大米,上次女儿偷偷地玩米,将一袋米全撒了。我下意识地顺口说了一句:“要爱惜粮食,大米很不容易才成为大米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种话她大概是体会不到吧。她从来都没见过大米是怎么出来的,和她讲爱惜粮食,听得懂就怪了。那次之后我还暗下决心,每年抽几次时间,带女儿去亲自体验劳作。远离劳作活动的城市小孩,真的太需要去体验了。
所以,当我看到女儿认真刨土挖红薯,为了弄出一个红薯,刨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时,特别为她高兴。
回来的路上,我问她挖红薯好玩吗?她说,“妈妈,下午我们又来挖,我已经会自己挖红薯了。”说这话时,她手里还拖着那把只比她矮一小截的锄头。
古人说,“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艰难”。劳动并非一味地艰辛,它是人与生活的亲密接触。
小孩子的成长太需要这种对生活的亲密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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