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过学,你信吗?要知道,在外人眼中,我一向是乖巧,懂事,成绩也不赖的好学生。但,我真的逃过学,简直是歇斯底里。
那年,上四年级,母亲随父亲到矿务局上班,我呢,随即转学到孑弟学校读书。八十年代,矿区设施齐全,优越的生活条件,让我这个农村娃大开眼见,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按说是幸福的开始,可万万没想的是,自踏入子弟学校,我却噩梦连连:
第一次进教室,老师安排我和一女同学就坐,示意另一位女同学将桌凳搬离,当时这名女同学动作有些迟缓,老师冲过来,一把揪住女同学头发,接着便是一阵无情的侮辱式的谩骂,我站立一旁,吓得魂飞魄散。
第一次做操,动作不规范,被老师当众扇耳光!(天地良心,要知道,八十年代,农村孩子的我,“做操”一词,我听都没听过,何况还是第一次做!)
第一次感到上课如上刑,稍有不慎,轻则打脸,其次金鸡独立,重则罚趴(两手撑地,两脚架在黑板边缘),更为变态的是,男生托女生的脚,抑或女生托男生脚,绕教室作狗趴,要么男女相互打对方的脸!
若说这些只是体罚,让我胆战心惊,其实于我,最为煎熬的是,心罚,在农村,我算是“人中龙”,无论在家,还是学校,周遭的人,都明里暗里流露着对我的喜爱,可在子弟学校,父亲工人的身份,无形中在同学之中,身份大跌,巨大的落差,有时不免引来同学的不屑,敏感的我,分明感受到老师对于“工人”身份的子弟的各种歧视!
一时间,体罚带来的恐惧,心罚绊惹的煎熬,终于让小小年纪的我,有了逃离的勇气,我不再痛痛快快上学,不再认认真真做作业,对照着日历表,每过一天,便划掉一日,细数着日子,盼望着暑假。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变化,逃学,厌学,母亲无奈,更多的是,温柔以待,劝导我,安慰我,有时甚至放弃上班,陪我上学,可到头来,无济于事!
至今,我依然记得我跟母亲诉说着不去上学的唯一理由:我怕学校的老师!而在父亲看来,这样的理由是不足为奇的,在他看来,“怕老师”是天经地义,不怕才不正常,所以,一番纠缠过后,我免不了一顿暴打,有时父亲动粗之后,他竟呜呜地在我面前哭泣,可我却无动于衷,事实上,频繁的打骂,更增添了我对“读书”的厌恶,面对父亲的暴戾,我也是豁出去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每一回父子对抗过后,父母因在对待我的教育问题意见不一,事后也总免不了一顿吵闹,最终,母亲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毅然决然带我回到农村,俗语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从离开农村,再到回到农村,前前后后也不过百十来天,这样的举动,无异给村人一块上好的嚼舌根的话题,而母亲却为了我,不惜牺牲声誉。如此勇气,给予我的爱,我始终谨记于心。
今生有缘三尺讲台,我不得不感谢我的母亲,是她,挽救了我,让我重返校园。有过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每每与人谈起,我总不免了提醒那些已为人父,为人母的家长,孩子与老师的关系,最为合理的是“亲”,古语云,亲其师才信其道,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怕”,要知道,纯粹的怕,不是爱,是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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