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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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师，这衣服这么旧，这么破了还要吗？不扔了吗？”

“你不懂，哈哈哈，这旧衣服是有感情的，哈哈哈……”

                                                                                                                                                                                                         ——题记

我在今天下午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被门前扑鼻而来的一阵桂花香味吸引，心里倒是有些疑惑，已经是霜降的天气，怎的桂花还能如此这般的扑鼻香，倒是可以去查查桂花的资料了解一下。不过这一抹惊艳的香味倒是让我的心头一喜，本是乏味的周末或许就多了这点的芬芳而令我感到心情愉悦，而后才有了这般的文思，而后才有那么多的回忆……

皖中的某个小城市九月初桂花就在枝头零零散散的绽放了，我是这么估计的，因为在我回来的第二个月，远方的朋友来看望我，我们一起去琅琊山上游玩，在山顶的几座建筑旁边未先见到桂花树，确实先闻到桂花香，山顶夏日凉风股股吹来，将这淡雅的香味吹向更远。我且是在爬山后感到一阵的凉爽，而后又闻到这香味，瞬间觉得算是来对地方了，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又忍不住的来游玩了好几次。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当在大山里家访赶路时，在山中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上下下，好不容易登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极目远眺，神清气爽，风吹阵阵，便不再觉得燥热，如同此时的缕缕花香，淡雅而微弱，记忆也随此慢慢的浮现而后沉寂。我那时还没有登山的疲惫，只有满心的强健，在一段时间后，再来登山，纵使内心的强健也抵不上身体的虚弱了。山上的景色并无吸引我的地方，借着欧阳修的“环滁皆山也”便再无下文，满目之景仅汇成此句，而后面文章的内容再无任何轨迹可寻。俯视着矮小的琅琊山，风儿吹动建筑四角的小铃铛，清脆的声音拉扯我的思绪：在大山里，从来不曾想过俯视任何一座山，在山下去往山上，抬头仰望群山；爬过一座又一座山，还是仰望着下一座山；登高远眺，也是觉得远处的山比脚下的这座还要高。高山让我在内心中膜拜，见识了我心中的高山，再看到平原地区的小山，内心只是嗤之一笑，不是不懂古人的情怀，只是没有达到自己的内心罢了。

好在是三五好友一起游玩，旅途中的乐趣不在风景，旅途后的乐趣是在小聚。远在非洲的好朋友，这几年间度过最艰难的岁月，回到家乡，怎么的也有老友相陪；久在上海的好友在虹桥附近挖出当年一起埋下的红酒，这见证了我们当时青葱岁月的红酒，值此之际，为此刻的相聚准备着。找一小馆子，就着菜，喝着红酒，聊着以前的时光，谈着现在的生活，物是人非，情感还是那样真挚，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就像山上的桂花开的淡雅；又若出租屋前的桂花开的浓烈；亦或是满城随处驻留似乎都能闻到的桂花香味。我喜爱桂花，但也没想到能随处可见。如果大山里种了桂花，我一定去闭上眼睛大口的吮吸它的香气；如果非洲的朋友此时能回来，我定要把记忆中邻居家巨大的桂花树散发的满村香气和这城中的桂花香做对比，自豪地讲给他听；如果陪同的另一小友能将我的描述画下来我定当捧起酒杯敬他一杯。酒酣人散，游荡在街头，又仿佛回到那个在上海游荡的岁月，城中的夏夜少了山里夜晚的寒凉，更不会有非洲那般的炎热，我们都是或者主动或者被动的选择了内心的世界，几年之后相聚在这座小城，陌生的城市，熟悉的人，不同的人生经历，阐述着异曲同工的艰苦和怀念……

我穿梭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每当桂花的香味飘来身边，我总会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便是感受到了这一点的舒畅，再睁开眼四处寻找，哪里来的桂花树，只有喧嚣的大街和纷扰的人群，满目的茫然，心归于平静，不再窥探一点点的思绪。或许是在山里的情结束缚了我的内心，不再愿意对这座陌生的城市敞开心扉，紧紧的关闭着，生怕一点陌生的气息飘荡进去，玷污了那一朵的纯洁。而当我被拉扯到那段记忆中，便又是觉得如此的平淡。我在杜鹃花的怀抱里尝到了这么些年不曾拥有的纯洁，就如同我的童年，我将它深深的封存在记忆的深处，用文字记录了它而后又藏在柜子的深处，灰尘爬上了记忆的窗，阳光让童年的纸泛黄，一丝丝桂花的香气牵引着淡淡的杜鹃花，勾开了记忆的窗，我勇敢的跨越过去，闯进另一个世界——那边大山的世界。与我童年的小山村完全的不一样，似乎又完全的一样，不一样的是现在的我，一样的记忆深处的我。

桂花在这个季节里那样独特的颜色：从淡黄到深黄，让人见识它在这个时节的魅力，它的香味，它的独特，它的低调，让世人对它倾尽喜爱和赞美。杜鹃花完全没有桂花这般惹人注目。它开放在上半年里，和其他花儿在一起，便被比下去了，颜色不如，香气也不如，在山上更是不容易去寻找。每每爬上山头还有可能见不到一株杜鹃花，就在悻悻然的下山时，兴许在路上又能碰到它。山上见到多的是白色和淡粉的杜鹃花，颜色素雅，香味非常的淡，伸展开的大片的花瓣倒是让人楚楚可怜。一开始我属实不理解为何山里人对它那般喜爱，至今它也是在我心头像是一朵缥缈的花，随风摇荡，直到在这个季节里看到了桂花，而后才明白喜爱杜鹃花的一切原由，而后才明白一句“索玛薇薇”带给我心头的震颤是那样的深刻。

陌生的城市里不会有人对我说一句“看！索玛薇薇”；陌生的城市里不会有人对我露出纯真的笑容；陌生的城市里不会有人热情邀客；陌生的城市里再也没听过一句“子莫格尼”……乘着夕阳，悠悠晚风，伴着晚霞，戴上耳机，听着一曲又一曲听不懂语言的歌，时间敲打在我记忆的窗口，沿着缝隙溜进了那段时光的胶片上，翻阅着一页又一页。直到黑夜来临，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思绪满脑子的飞舞，闪烁着一张张胶片，从黑白变成彩色，我看到了一个个笑脸，我听到了一串串笑声。我，辗转反侧，今夜梦回大山……

秋天的阳光很惬意，我在窗前晾起我的灰色短袖，阳光透过衣服的小破洞似乎在告诉我什么；风儿将衣服吹拂起来，小破洞便多了起来，风儿似乎也在告诉我什么。它们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