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租的房间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叫骂声,老公你说说,今年是我们第几次搬家,我已经不是年轻时的我了,还过几天都五十六岁了,每次搬家都累得半死,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我们买不起房子,就不能租个住几年不搬的地方吗?你算算嫁给你这三十多年,搬了多少次家,数得清楚吗?
女人座在衣柜前的地板上,一边整理衣物,脑袋理的思维已漂回三十年前。
<一>镇江——第一次租房的地方
八七年三月,苏北至镇江的渡口,跟随乘客从车上走下来,一对小夫妻,男的身材不高,微胖,看着忠厚,可又不失机灵。身边的女人,白色的小西装外套,白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的是运动鞋,看起来知性又新潮,带着对新生活的向往,踏上了这片土地。
两人下了船,坐公交来到了镇江第一干休所。他们一直走进了最里边的低矮的工棚,里边有木工正在干话,白天还开着灯。
静茹,你把行李放柜上,在这等我,我去找一下师兄。
半小时后,男人怱忙走来,脸色不太好看,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转身就往外走,在路上小声的告诉静茹,师兄叫我们和王师傅他们住一间,每月十元,从工资中扣。
静茹听到这话问男人,你们这里是不是原始社会,那有夫妻两,和别人睡一个房间的,要住你住,我不去。
晚上,在街上逛了很久,怀着孕的静茹,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跟着男人往回走,回到工棚区,后来实在没办法了,男人把每个空房间都看了一遍,最后夫妻两合计,在最里面的那间三角处,搭一个能睡的地方,用柜子挡一下。好过和别人一帘之外,睡一个房间。
看好后,两人合力用几块木板搭了个床,上面铺上凉席,因为从家里只带了一条被子,又没钱去买,没有垫被,只能睡木板,房间里还有老鼠在到处溜达。
在娘家夏天都要垫被的静茹,担心老鼠爬上床来,木板又硬,怎么也睡不着觉,座在床上,泪水双流,又不赶打扰男人,他明天白天要做事,听说师兄已给他安排了工作。
第二天早上,男人买来早点,放在床边,交代一声,就上班去了,一晚没睡好的静茹,把被子对折了一下,想补个觉,刚入眠,房间响起了木工的干活声,就再无睡意。
只好起来洗漱,吃完早餐,把工棚从里到外,到处都看了一遍,房子低矮潮湿,没有窗户,没有一丝光亮,白天有人干活,这环境不适合孕妇。
静茹想了想进出,从包里找出一本书,往外走,沿着昨天进来的路,来到干休所大门口,这里有一排大树,在树下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的开始看自己的书。
孕妇本来就睡眠多,想睡可没地方,实在没办法,静茹只好沿着街儿溜达,人说女人逛街是天生,静茹爱逛街,可是后天被逼。为了自已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星期后,男人下班回来问,小茹我看你这几天都不高兴,是不是有心事。
哎!这几天我可是渡日如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没有朋友,连个安静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你能否给我找个事情做做,什么事都可以,那怕去扫大街。
小茹,对不起,我家条件不好,带你出来,是想让你安心养胎,你的反应太大,每天粒米不进,去做事的话身体吃不消。
你也知道,这宿舍不是人堆的地方,又潮又黑,见不到阳光,里面还有人在干活,灰尘特别大。找个地上班,最起码空气新生,会让我心情愉悦,你说好不好?
两人谈心三天后,在师兄的帮助下,找了一个给人站店的活,活不苦,只是时间长点,早八点至晚九点,正合心意,这样白天不要回到那又黑又潮的宿舍。
两人都有了工作,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八月十五,夫妻两准备回家过中秋,我们的第一次租房就到这里了,房租每个月十八元,在老公的工资里扣。
<二>镇江——鹤林木工厂
八九年三月份,时隔一年多,孩子断奶后,夫妻两又来到了镇江,这里是男人他们,师兄弟的师傅的地盘,师傅请我们在他家吃饭后,亲自送我们去了宿舍,一看就知道师傅这里的宿舍条件,比高师兄那好得多,房子是红砖砌的墙,屋顶是石棉瓦,房间宽大明亮。
师傅说,房租每月四十元,工资每月三百,静茹每月一百八。你们夫妻搭档,油漆的所有事都交给你们,我就不管了。
师傅走后,我俩开始收拾房间,在外边场上搬来一些红砖,把地铺了一下,墙面是红砖墙,没有粉刷,我们用报纸糊了一下,搞了两条木工凳,放上几块木板,就变成了床,放上凉席。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们带了两条被子,一条垫,一条盖,这样就有了一个舒适的窝。
下午上街,买了一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煤球灶和煤球,蔬菜、大米、面条,还有盐油酱醋,做好了自己做饭的准备,这样比去外面吃省钱,自己想总么吃,就总么吃。
安排好后,晚上两人下了点面条做晚餐,由于不放心孩子,静茹吃完就开始写信,交代公公婆婆,孩子的注意事项。
夫妻俩白天给师父干活,晚上接点私活,争些外快,因为停下就想孩子。
孩子他爸,我们写信回家都半个月了,为什么到今天还没有回信,不知孩子刚断奶,过的怎样,晚上哭不哭,找不找妈妈,我这两天老做梦。
小茹,你放心,孩子有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四个人管一个孩子,应该不会有事,要有事的话,咱爸会发电报。
两人一边做事,心里一边上下着,直到一个月后,才接到回信说:孩子很好,也很乖,过一段时间,等家里不忙了,就送孩子给你们看看。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小茹,还过几天就端午节了,要不你请假回去,看看孩子。
我也想啊,可这几天的活计太忙,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叫爸把孩子送过来我们看看,在这里玩几天,我们不担误争钱,也不担误师傅的活,你今晚写信跟爸商量一下看。
五六天后,也就是端午节的前一天,孩子的爷爷,带着孩子来了。
孩子没有瘦,见到爸妈就叫,静茹笑着接过孩子,可当看到他的牙时,吓得差点把孩子掉地上,夫妻俩出门时,孩子一口白白的乳牙,上面六个,下面四个,刚过了不到两个月,十个牙齿都是黑的。
爸,孩子的牙怎么成这样了,你们给他吃的什么,我不交代的好好的,只吃牛奶、米饭、蔬菜、鸡蛋,要是这些的话,牙齿不会变这样子,您说呀?
哎!只愿你妈,晚上怕起来冲牛奶,就拿一些桃酥、脆饼放床头,娃一哭就给他吃,没多久,就变这样了。
听了这话,静茹的心在痛,心想要不是家里穷,没米下锅,天天山薯粥,也不会出来打工争钱,这能愿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已穷。孩子跟着吃苦。
三天后,公公准备带娃回乡下,静茹说什么也不干,决定自己带在身边,打发公公自己回。
小茹,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我在想啊,你去找师傅商量看,象包产到户一样,我们把计时,变成计件,你师父也不吃亏,我也好带娃。
好吧,我今晚就去。(没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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