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身体娇弱爱生病,特别是冬天,每个月不去医院报到一次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医院里里外外的一片白,每次看着高高滴落的药液慢慢落向输液管,幼小的心里就种下了长大后不要当医生的种子。
现在可好了,除了怀胎十月去过几趟医院定期产检,生女儿后在医院住了几天,已到中年的我身体壮得像头牛,简直不敢相信儿时的我是个病秧子。偶感风寒,吃点药就没事了,最缠人的慢性咽炎只要入秋后稍加注意,她可以安静一整个冬天不来烦人。
好像从来就不知道,医院是个什么摆设,疾病是个什么魔头。每当这时,母亲总会提醒我:不要掉以轻心。
是啊,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哪里敢生病?可还是有很多疾病夺走了中年人的生命。
社区附近有两家三级甲等医院,每天上午八点起,医院的所有入口排满了等着入院的车子,交警不得不增派力量来维护路段交通秩序,交通拥堵的情况在上午十点左右才会有所缓和。
社区外如此,社区内也好不到哪里去,社区内的私家车往往因为外来入院车辆而出入困难,有时面对带着病号看病的车主既同情又无语。
而每次父母来看我们,他们总是拒绝我们开车送他们回家,理由就是家门口的交通令人堪忧。是他们怕我们辛苦麻烦,才是真正的想法。
今天,是母亲定期体检的日子。她没有告知我,悄悄跑来医院。
直到吃过午饭,看见群聊记录,才知道母亲就在距离我百米以外的医院里。
她自己在外面吃过了午饭,因为要等待下午的体检结果,一时懒得回家,省去来回折腾的麻烦。
正午,窗外骄阳似火,我看着外面快被晒化的世界,又缩头回来看看凉爽的家。哪里还管得了母亲的嘱咐,她不愿意我往来医院,但我更不愿意她独自一人等待。哪怕送去一瓶水,哪怕陪她说说话,哪怕外面会热死人,哪怕医院里闷着还要戴口罩。
医院的侧门全都封住了,不得不顶着烈日绕了远。
中午,医院停车位还是那样紧张。坐在树根下休息的一个门卫摘下口罩灌了几口水,晒得黝黑的胳膊不时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而车内的凉意透过摇下的车窗阵阵袭来,迎面铺在满脸通红扯着脖子说话的另一个门卫身上,也穿透了我的裙摆散向热浪里。
医院正门处,排起了队伍,人人拿着手机亮出自己的健康码,人人遮面的口罩将热气做了个内循环,直到正门下方的空调机凉凉送爽才将人们带进另一个世界。
我像个傻子一样找不到北,像个呆子一样杵在那里,忽然发现,自己本事的什么都能搞定,而当下唯独搞不定了寻医问诊,连找到母亲都还要打听体检项目的楼层。
其实,我该庆幸。不经常来医院报到是好事儿一桩,小时候的那个病秧子早就长大了。
而那些从身边经过的人们,脸上写满了忧愁和焦虑,在这个疫情未结的日子里,对于亲人病情的担忧远远超过那难以捉摸的病毒,手中的那张X光片晃啊晃,在灯火通明的一层大厅里晃出模糊的身体结构,刺目刺心。曾几何时,我看见多少人拿着这张光片在医院外无助的痛哭。
回过神,转过身,我直奔二层楼。
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母亲怎么知道我会选择北侧的楼梯上楼?她站起身活动筋骨,望向似无头苍蝇乱撞的我。
我略带责怪的递上一瓶水,还是不依不饶的怪母亲不提前告知。母亲倒是放松下来,扯了别的话题聊起了家常,她选择休息的座椅边正好靠近活动的窗户,伸手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冲进来,赶走了一切阴郁和烦闷。
母亲从早上八点来医院挂号等待体检,一直到十一点才轮到她。我想象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那么多人要看病,更想象不到那些拿着光片来回奔走的人们心里的忐忑,这件事,我没办法感同身受,只好四处望向这间现代化的医院已经胜似我儿时的记忆,只能好好戴着口罩,为了家人。
排在母亲前面询问检查结果的是个二十出头快奔三的女孩儿,她身旁的男人拿着扇子不停地扇风,真是体贴入微的好好先生。这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女孩儿,白皙的皮肤,稍胖的身型,柔和的问话,看不出是很多疾病集于了一身。
至此,我还真不敢说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异样了,什么毛病都查出来的一次体检就是一个看似正常的人不愿来医院的理由。
不过,来医院走一遭,才会真正体会到每一个健康快乐的清晨是多么难得。想想自己还能跑得动,跳得起,还能在每一个清晨看看日出,听听鸟鸣,闻闻花香,这是何等的幸福。
母亲只是在诊室待了五分钟不到,问诊结束。她的小毛病她自己知道,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真没毛病的。
一大堆人涌进了诊室。
我拉着母亲,捂紧了口罩,转身离开。
母亲又在责怪我不该来这种地方,有几个人没事儿往医院跑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老妈?
教会母亲如何扫码出示健康码,看着母亲安好地坐上公交车,我重新走向晨练的公园。
午后的公园,太过明暗分明,远没有清晨时分的柔和。明天清晨,我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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