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国奇遇记

一目国奇遇记

“一目国在其东，一目中其面而居。”（《山海经.海外北经》）

一目国，这里的子民个个小身板、长脑袋，脸上只长着一只眼睛。

他们所在的环境和我们蔚蓝色的星球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眼中的世界却比我们小得多，这不难理解。

视野小不光代表表面上的“所见环境之小”，也代表他们所见世面小。

就好像井底之蛙（这只无辜的青蛙又被人引用了），他们的地位观念便能很好地说明这一点。

他们认为“一目”是他们这个国家的特征，令人引以为傲的特征。

于是，唯一的眼睛越大的人越受人关注，地位也越高。

一目国，无论男女，长到17岁的时候都要参加他们的成人礼，成人礼的意义可大了！

这一天，他们要站到小国的中心广场上，让全国的人参观他们的眼睛，毋庸置疑，这决定着他们将来的人生旅途顺利与否。

甚至，通过这一次成人礼，有些男孩能直接被选入国王的候选人当中，而有些女孩能成为王后的候选人。

或许会有人产生这样的疑惑：大眼睛国王和大眼睛王后当然会生下大眼睛王子，大眼睛王子通过选拔成为下一任国王，千秋万代，不都成了他们一个家族的天下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且不说大眼睛王后不一定生的都是王子。一目国的国王也会从小眼睛平民中挑选女人，以此来表体现他们英明高尚、对子民一视同仁的品格。

所以大眼睛子民有大眼睛子民的期待，小眼睛子民有小眼睛子民的希望，让子民们永远有的期待、有的希望，不正是一个国家长治久安的原则吗？所以一目国的子民和平共处，其乐融融。

生息繁衍，就这样和平、幸福地持续了几个世纪之久。

如果不是地球人鲁格的闯入，他们或许能永远这样下去。

17岁的贝伦是一目国的一员，他的母亲是一目国第361代国王的公主（现在已经是364代国王在位了），她喜欢风光旖旎的田园，热爱过返璞归真的生活，一心像嫁一个农庄主。

这却让国王十分为难，虽然国王娶平民女子是一目国的传统，但还没有听说哪个公主嫁给普通男子的，这似乎是国力衰微的表现……

于是，第361代国王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很多年前，出现过一个“将王位拱手相让的”男人。

他在17岁的成人礼上，以出众的外表（贼大的眼睛，你们懂的）引起了全国人的注意，甚至同龄的竞争者都自愧不如。

但就在“国王非他莫属”的形势下，他竟然做出惊人的举动，把王位让给他的好友——一个善良的男孩，自己退隐农庄，打猎为生。

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但共同的人生追求让他和公主走在了一起，琴瑟相调，还有了一个男孩，起名“贝伦”，在他们语言中有“归真”的寓意。

贝伦17岁时，他的外貌丝毫不逊于他的父亲，成人礼上，他像父亲当年那样，一时间声名大噪。

但与父亲不同的是，他想成为一国之王，他在赞美声中长大，也想在赞美声中终老。

这有什么难的呢？他的优势能够让他的梦想轻而易举地实现，一切都在顺利中进行，直到……

鲁格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人抬上了担架。

他感到很困惑，明明前不久还在大学寝室给庄周买装备，怎么现在被一群独眼外星人包围？

他被带到了干净整洁的小房子，一群人将他围住，像观赏国宝那样观赏他。

“吱扭”一声，门开了，一个魁梧的男子和一个端庄的女人走了进来，他们是贝伦的父亲和母亲。

一个下人指着鲁格，说：“庄主，我们带回来一个长着两只眼睛的人！”

贝伦的父亲、母亲跟着大家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们的目光让鲁格浑身像扎刺一样不舒服。

这时，他用余光瞟见了门口的一个同龄男孩，大声说：“别看我了！有人进来了！”

小房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一致转去头看向门口，惊喜地发出一阵唏嘘声。

“他刚才明明头都没有转，是怎么看到门口有人的？”

“对呀，是怎么看到的？”

“嗯……你们看他的两只眼睛，一定因为他长着两只眼睛！”

“对呀，他长着两只眼睛！”

“……”

大家一致露出艳羡的目光，站在门口的贝伦张大了嘴，诧异地盯着两只眼睛的奇怪生物。

贝伦家里来了一个长着两只眼睛的人！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过一个下午，全国的人都听说了。

于是，这个下午，贝伦家的门槛都快被踩坏了，以往在庭院里啄米吃的麻雀一只都没见到。

大家挑了家里最新鲜、最好吃的水果，拿来给两只眼睛的客人。他们围在他的身边，就像行星围在太阳身边。

他们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想要听他讲他的来历。

鲁格紧张到舌头打了结，反倒憋不出一个字。

“什么都行，也许你感到习以为常的事，在我们听来都是大怪事呢！”一个人鼓励他说。

鲁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目居民们却听得津津有味，发出了阵阵唏嘘声。

这群人直到天黑才散去，回家的路上还饶有兴致地议论着鲁格的故事。

地球人鲁格讲得口干舌燥，大家一走，他就像只疲惫的狗瘫在了庄主给他准备的舒服的大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一目国的一大群居民又来了，他们带来的水果更多了，鲁格的故事也讲得更熟练了。

他搜肠刮肚地想地球上的那些奇闻异事讲给一目居民，居民们有时听得捧腹大笑，有时掩面哭泣，有时暴跳如雷……他们夸张的回应让鲁格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

鲁格成了一目国的名人，很快，国王听说了他的事迹，于是把他召到宫殿为王宫里的人讲故事。

他习惯了过充满了赞扬声的生活，就像闯入了一个奇妙的梦境，然而至少目前，他还不愿醒来。

微风习习的一个夜晚，鲁格哼着小调从王宫回到贝伦的家里。

他冷不丁看到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走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贝伦？”鲁格认出了他，困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国王他说了吗？”贝伦没有理会鲁格的问题，反倒问起鲁格。

“说了什么？”

“你将成为一目国的国王。”贝伦严肃地说完。

国王？鲁格觉得很好笑。突然被撂在一个陌生星球，他连生存都觉得是奢求，怎么会有其它异想天开的念头呢？

“你知道一目国的成人典礼吗？”贝伦问。

鲁格摇了摇头。

“你知道国王应该娶什么样的女子吗。”

还没等鲁格回答，贝伦又问了下去：“你知道一目国长治久安的准则吗？”

看到鲁格像个哑巴一样，贝伦嘲讽道：“你这个门外汉，这个寄生虫！只凭着一张嘴就想成为国王吗？”

鲁格也恼火了，他觉得很委屈，便在贝伦的拳头落下来后，也挥出了拳头，两人扭打在一起。

由于贝伦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他只能凭靠对方耸动的肩膀推测出他的拳头会挥向哪里。很快，鲁格占了上风，他把他彻底撂倒在地，揉了揉鼻子，说：“我不想打实力悬殊的仗，是你非要挑事的。”

贝伦一言不发。那个晚上，他躺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鲁格在小镇居民强烈的要求下留了下来，决定这一天为小镇居民讲故事。

故事，小调，美酒，佳肴……小屋里的人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正当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时，门开了，以往他们是绝不会被外界所打扰的，但这次——他们还是被吸引了过去——门口那个人滑稽的外表真是太好笑了！

那个人就是贝伦，他的侧脸被涂了一个黑黑的圆圈，里面还点了一个黑点，整体和大眼睛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沉默片刻，小屋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有人笑得前俯后仰，有笑得人直不起腰，有人直捂着肚子，有人直拍桌子……

“贝伦少爷，你的脸上贴了一张膏药吗？还是飞上了一只苍蝇？”一个人大声问。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贝伦羞得满脸通红，他气冲冲地走进他的房间，愤怒地带上门，然后，房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重新投入鲁格的故事世界里。

一直到了傍晚，小屋里依然欢声笑语，热闹腾腾。他们的笑语声像调皮的精灵闯入贝伦的房间里。

此刻，他并没有躲在梦乡里逃避现实，也没有辗转反侧，挣扎着进入睡眠，而是选择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墨蓝色的天幕，思考着未来的路。

小屋直到黑夜才寂静下来，鲁格哼着小调洗了热水澡，惬意地躺在大床上。夜晚赋予了他片刻的宁静，让他意外的是，当他从白日的喧闹声中脱身后，脑子里竟回想起傍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站在门口、却被人当成笑柄的那个男孩。

回想起他滑稽的样子，他不但不觉得好笑，反而心情像灌铅一样沉重。

适可而止吧，那个少年。

他在心底默默祈祷，可不巧的是，没过多久，农庄里传来贝伦失踪的消息。

从他失踪的那天起，鲁格便一次又一次婉拒了国王的邀请，和小镇里的人到处找贝伦。

三天过去了……

这一天，鲁格回去的比以往晚些，他在路上已经决定好了一件事——离开这个星球，寻找进入他的星球你入口。

如果他的骄傲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他宁愿舍弃这份骄傲，而换取内心的一片安宁。

想到这里，他推开了门，奇迹出现了——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贝伦的母亲在一旁啜泣，他的父亲则责备他当时的不辞而别，贝伦直向他们道歉：“请原谅我，父亲，母亲，我是不会离开这片我热爱的土地的……”

听到这里，鲁格露出舒心的微笑，他“哒、哒、哒”地走向前，贝伦听到脚步声，回过了头——

就在这时，表情呆滞下去——贝伦的大眼睛一旁的被挖了一个和眼睛一般大小、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窟窿。

他轻轻收回了迈出的脚。

“看谁回来了，我的朋友！”贝伦开心地大叫。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鲁格。鲁格看着他的脸，眼睛没有眨一下。

贝伦则看着鲁格的眼睛。

许久，他带着淡淡的遗憾的语气说：“你的两只眼睛还是比我的更对称一些。”

鲁格眉头紧锁，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天傍晚，贝伦的房门被敲响。他开了门，诧异地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我在这里。”站在贝伦视线之外的鲁格说。

贝伦转过头去，心里有点恼火，“外来人，说话时站在对方正前面是一目国基本的规矩，你会入乡随俗吗？”

鲁格听完，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另一只眼睛形同虚设。”

贝伦气得发抖，举起拳头又要落下去，面前的鲁格却消失了。

“出来，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庄园里安静得只留下虫鸣声。

“砰——”

一个拳头落在了贝伦脸上，他打了趔趄，气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咆哮道：“鲁格，你这个懦夫，只会耍把戏的小人！”

“因为你的执迷不悟，悲剧一次次重演。”鲁格出现在他面前，平静地说，“你的父亲是一目国最英俊、最有权力、最有风度的无冕之王，你的母亲是最真实、最美丽、最温柔的公主……你受人尊敬，又有实力，这些优势和两只眼睛的优势比起来，简直一个星球和一粒灰尘，为什么要废弃整个星球而只去追逐一粒灰尘呢？”

“你懂什么？”贝伦转过身去，轻声说，“如今这一切都在改变，因为你——两只眼睛生物的出现！这个星球的人眼界之小，眼睛是他们优势的唯一来源。如今你有了两只眼睛，我的大眼睛才是形同虚设。”

鲁格吃惊地听完他的话，哑口无言。

“难道，这条变态的规则无法改变吗？”他扯着嗓门问道。

“规则无法改变，强者首先需要适应规则。”

贝伦的小屋没开灯，导致屋内的世界比外面还有黑暗。鲁格看着他的背影消融在一片漆黑中，此外仅余沉默。

贝伦又失踪了。

贝伦的父亲彻底被激怒了，公开宣布他没有这个不守诚信，神出鬼没的儿子；贝伦的母亲则失去了理智，把鲁格当成了她的儿子。居民们同情他们的遭遇，也义愤填膺地责备起给父母带来痛苦的贝伦。

在一片责骂声中，鲁格自己踏上了寻找贝伦的旅程。

然而，他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见林就进，见路就走，最后，他离王宫不远了。

贝伦对统治者失望透顶，他是不会来这里的。

鲁格正要原路返回，一群居民朝他的方向涌来，他无法逆着人流行走，一路被拥到王宫前的大广场，在那里，他惊喜地看到了贝伦。

他背对着鲁格站在广场正中央，大声说：“来吧，一目国的居民们，你们会不虚此行的……”

鲁格挤了进去，正要呼喊贝伦，却听见他说：“鲁格，我的朋友，不用白费力气了，马上我会邀请你来的。”

鲁格听后一惊：他是怎么看到我的？

“朋友们，谢谢你们能来——”贝伦借来了一个喇叭，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听他演讲。

“我是一目国的居民贝伦，不久前便是站在这里，和一群同龄人参加了我们的成人礼。我以眼睛的优势成了国王的候选人，继承了祖辈的殊荣。

然而，世事无常，一个双目生物的出现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后引向一目的规则不得不改变……但是我仍然感谢他，旧的应当被淘汰改变，我们应该庆幸生在了改变的时代！”

说完，贝伦掀起了头发，原来他戴的是假发，当头发全部被掀起时，一圈黑窟窿露了出来，但它们不再是深不见底的窟窿，里面装了球状的接收器。

接收器能把投射在里面的景象化作信号传到大脑，以此“看见”，和眼睛的工作原理一样。

大家发出一连串的赞叹声。

“你的那些眼睛都能看见吗？”其中一个人大声问。

“当然，如今我能看到的范围是你们十个人面朝外围成圆圈看到的范围的总和。”

大家兴奋地议论起来，那岂不是比一只眼睛看到的多……大眼睛比不过十只小眼睛加起来看到的多……

“可是，之前的你是一只眼睛，其它的眼睛是怎么来的？”

贝伦听后，坦率地回答：“是医生帮我装的，他既是医生，又是发明家，一目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而你们，都能去找他！”

“有安眼睛的必要吗？”又有一个人问。

贝伦露出笑容，“当然，除非你不想当国王。时代已经变了，眼睛大不再是优势，眼睛多才是优势！”

广场上炸开了锅，“这么说，小眼睛的男孩也能当国王了？”

“当然，天赋决定命运的时代已经过去，努力决定命运的时代已经到来！”

大家欢呼雀跃，掌声响彻云霄。

但当掌声消失，一个犹豫的、纯粹的声音传来：“装眼睛会不会很痛苦？”

这时，鲁格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贝伦唯一能传达出感情的眼睛。

“如果你们不愿意付出，那很遗憾，幸运女神不会降临到你们身边。”

片刻沉默后，一个人大喊：“还犹豫什么？过去时代的人都不如我们幸运，我们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对，我们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

后面的人纷纷应和，一时间气势磅礴。

鲁格紧张不已，再不行动，他们就要行动了！

“轰隆隆隆——”

天上阴云密布，连雷声也来助阵。一会儿的功夫不到，雨珠像无数个小精灵在城内各式各样的建筑上跳来跳去。

一座白色的环状房子里，医生戴着防目镜，正在全神贯注地给一块钢钻孔。

“邦、邦、邦……”

门被敲响了，他取下防目镜，在背带裤上擦了擦手，然后去开门。

“谁呀？”他问了一句。

门一点点被拉开，才开到一半，一张黑布从天而降。

鲁格费了很大的劲制服了医生，将他塞进了衣柜里，同时取出了医生的一件外套。

“听着，医生”他气喘吁吁地说，“我来自别的星球。我们星球的文明远远比你们要先进，如果你为了蝇头小利帮助你们居民开眼，我就会带着武器侵略你们的星球。相反，如果你从此隐匿，相信我，一切都会安好如初的。”

医生一开始还愤怒地“呜呜”个不停，听到这一番话，更加又羞又恼，破口大骂道：“你这只野蛮的寄生虫，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可以告诉你。”鲁格想了想说，“因为对我来说，失去自我好不过毁灭。”

“咚、咚、咚……”

倾盆大雨没有停下的意思，大队人马向医生家走来，大地都跟着摇晃。

“开眼、开眼。”

他们齐声高喊，哗啦啦的雨声为他们配乐。

鲁格调好了录音器，按了一下播放按钮，接着走到后门前等待。

居民们刚靠近环状房子，清晰的声音便从医生家传来，在上空响起：

“执拗的一目国居民，别再前进了，医生拒绝帮助你们，他已经从后门逃走了！”

大家半信半疑，直到一个人好奇地绕到后门看了一眼，尖叫道：“是他！他真的逃走了！”

众人大惊，都绕了过去，看到穿着白色外套的“医生”拼命向远方跑去。

他们一拥而上，跑在最前面的人转过头、扬起手对大家大喊：“这个忘恩负义的医生，一目国成就了他，他却拒绝帮助一目国的居民。我们追上他，逼迫他为我们开眼！”

“追上他，追上他！”大家齐声应和。

鲁格及时停住了脚步，面前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怀念起家乡来，那个泛着蓝光的星球在他的脑海里转呀，转呀……

居民们追了过来，不能让他们看到鲁格的脸！

想到这里，他纵身跳进了大海，像颗石子一样迅速下沉。

水鬼将他全身包裹起来，温柔地折磨着他，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个世界的声音正一点点消失……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无力地举起的手。

接着，鲁格感受到了某一炙热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片刻之后，他的手又被松开，彻底下沉到无声无息的世界。

……

“咳咳——咳咳——”

鲁格睁开双眼，惊恐地看着那张漫威的海报。

“被动，被动，绕开他的被动！”

“……”

“鲁格，吃东西吗？”

胖子抱着一袋薯片走到了他的床前。

鲁格擦亮了眼睛，胆战心惊地问：“这儿是地球吗？”

胖子的笑容僵住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你掉到星耀了吗？”打游戏的男孩问。

鲁格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不……梦到我……我毁了一个星球。”

他把一目国的故事讲给了大家，一直到星辰升起，夜风吹进了寝室，长长的故事才落幕。

胖子的薯片早就吃完了，打游戏的男孩扔下了手机，第四个听故事的男孩放下了可乐，缓缓开口：“嗯……他们会得到一个不错的回报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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