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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鸿鸾禧》:无论跟谁结婚,一定要明白的一点

张爱玲《鸿鸾禧》:无论跟谁结婚,一定要明白的一点

作者: 書酱 | 来源:发表于2020-01-13 02:17 被阅读0次

    文 | 李小墨 · 主播 | 韩星

    来源:深夜书桌(ID:shenyeshuzhuo)

    大家晚上好呀,我是梅也~

    看到这篇文章的你,结婚了吗?

    你有幻想过自己的婚礼要办成什么样吗?或者说你的婚礼是什么样的呢?

    质朴温馨、浪漫主义,又或者只是很普通简陋的一场婚礼?

    我想,每个女人在结婚前,都有想象过自己的婚礼的样子,都曾对婚姻抱有满满的期待。

    婚姻是一场修行,有人参透,有人顿悟,有人愚痴。

    今天,梅也与大家分享张爱玲的一篇短篇《鸿鸾禧》,带大家看婚姻最真实的样子。

    张爱玲有一句很有名的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但我始终对这句话一知半解,直到我看到她笔下的一场婚礼以及婚礼前的准备。

    这场婚礼来自《鸿鸾禧》,一个没那么出名一点的短篇,可能很多人没听说过。

    它讲的是出身凋落大户的玉清,要嫁进发迹不久的新贵娄家,备嫁以及婚礼当天的事。

    在所有小女孩的想象里,新娘子是最漂亮的,婚礼是最美好,最梦幻的。

    可是张爱玲却在这个短篇里,把婚礼的滤镜通通给扯掉了,婚礼并不只有打扮得美美的,和相爱的人举行结婚仪式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它还有很多不美好之处,需要你去适应和应付。

    粉红的泡沫被戳破了,美好的表象被撕碎了,她写的婚礼,真实得像恐怖片,我终于看到华美的袍子上爬着的虱子。

    小姑子的不满,

    只得到丈夫的爱就够了吗?

    玉清有两个小姑子,一个叫二乔,一个叫四美,她们对这个嫂子并不满意,陪着嫂子去试衣服,背地里一起说她坏话,非常刻薄:

    说她太瘦,一身骨头,太高,骨头架子大,看起来年纪大,可能谎报年龄。

    末了,还嫌弃玉清家穷亲戚多,“玉清那些亲戚,更惹不得,一个比一个穷。”

    两个小姑子觉得未入门的嫂子配不上自己的大哥,其实玉清根本没有她们说得那么不堪,相反玉清气质高贵,把两个小姑子衬得像暴发户的小姐。

    两个小姑子和玉清表面上“微笑还是微笑着的”,但底下早已暗流涌动。

    比如对于玉清买的衣料,两个小姑子一个说“去年时兴过一阵”,一个说“要褪色的”,暗指衣料过时、质量差,把玉清说得红了脸。

    表面上办喜事热闹非凡,一团和气,可是气场不和的人,明里暗里是要互相飞刀子的。

    结婚就是这样,表面上看是两个人结婚,其实是两个家庭结婚。最典型的除了姑嫂矛盾,当然还有婆媳矛盾。

    夫妻两个情投意合当然是最重要的,但不被对方的其他家庭成员真心接纳,不说闹到有口角、有冲突的程度,明里暗里有点抵触和反感,幸福就要打点折扣。

    比如,在结婚的时候,对你的家人礼数故意不够周全一点,对你说话故意阴阳怪气一下,就能让你浑身不舒服。

    结婚后过日子,琐碎日常的磕磕绊绊,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其中的痛苦,经历过的人一定明白。

    双方家庭之间的利益博弈

    《鸿鸾禧》里很大的篇幅是在讲玉清给自己办嫁妆。但是她嫁妆办得让婆家很不高兴。因为她看见什么就买什么,很任性地花钱。

    然而婆家的人看着她实在太浪费了。虽然她花的是自己的钱,两个小姑子仍然觉得气愤。

    玉清家里是个凋落的大户,她父母给她凑了五万元的陪嫁,她现在把这笔款子通通花在自己身上。

    二乔、四美,还有三多(那个小叔子),背地里都在议论,他们打听明白,照中国的古礼,新房里一切的陈设,除掉一张床,应当全部由女方置办;

    外国风俗不同,但是女人还得供给新屋里使用的一切毛巾桌布饭单床单。 反正无论新法、老法,玉清的不负责总是不对,公婆吃了亏不说话,间接吃了亏的小姑小叔可不那么有涵养。

    当代中国的婚姻,习俗已经和民国时候不同,但有个东西是不变的,结婚总是包含双方家庭之间的利益博弈。

    男方给多少礼金,女方给多少陪嫁,婚房婚前买还是婚后买,谁出资买,写谁的名字,装修谁出钱,车子呢?结婚的红包归谁收?

    ……

    常常在婚礼开始之前就让两个家庭精疲力尽。

    结婚之前,双方家庭要谈条件,遇到明事理的父母还好,你不计较,我不计较,最后会和谐;遇到不明事理的,你计较,我计较,不少人就在这个环节谈崩分手了。

    《鸿鸾禧》两个小姑子把玉清买的东西检点一边,感到一种切身的损害,“一种切身的损害”,你如果看过网上关于这个环节的吐槽帖,你就知道这个形容有多准确。

    婚姻所需要的物质基础

    《鸿鸾禧》中,玉清的丈夫娄大陆是娄家的长子,备婚的时候,他有个心理:“他自己也很诧异,组织一个小家庭要这么些钱。”

    “在朋友的家里分租下两间房,地板上要打蜡,澡盆里要去垢粉,草席的窗户要竹帘子,窗帘之外要防空幕,颜色不能和地毯、椅子套犯冲;

    灯要灯罩灯泡,打牌要另外的桌子、桌布、灯泡。两间房加上厨房,一间房就得备下一只钟。”

    娄大陆是在父亲的银行里做事,结婚花的都是家里的钱,他觉得“花父母几个钱觉得问心无愧”。

    他们夫妻俩有个鸡贼的策略,买东西故意先拣琐碎的买,要紧的大件放在最后,钱用完了再去要,比如床总不能不买。

    其实今天也一样,无房无车结婚,叫“裸婚”。

    普通家庭常常要掏空“六个钱包”买婚房,不过家里可以给资源支持的,算是和娄大陆一样的幸运儿,如果家里的“六个钱包”都是空的呢?

    不仅是小家庭未来的小日子需要物质基础,婚礼也一样需要物质基础。

    娄家是暴发户,办一个有排场的婚礼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来看一下张爱玲另一个短篇《年青的时候》里的一对底层俄国人的婚礼。

    《年青的时候》里的婚礼,是俄国穷姑娘沁西亚的婚礼。暗恋她的主人公潘汝良带着失恋的心情去参加她的婚礼,准备酩酊大醉,结果连酒都喝不上。

    因为礼仪完毕之后,男女老少就散了,只有少数的亲族被邀请到家里去参加茶会,显然是出于成本的考虑。

    婚礼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糟糕,只有沁西亚是美丽的,“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制造一点美丽的回忆”。

    “她自己为自己制造了新嫁娘应有的神秘与尊严的空气,虽然神甫无精打采,虽然香火出奇的肮脏,虽然新郎不耐烦,虽然她的礼服是租来的借来的。她一辈子就只这么一天,总得有点值得一记的,留到老年时去追想。”

    一个体面、漂亮的婚礼是需要物质基础的。所有精美的、漂亮的东西都有价格。

    我第一次意识到,一个梦幻的婚礼是昂贵的,是因为一个新闻。

    新闻里的女生的梦想是有一个梦幻的、完美的婚礼,她说服男友花了几十万办了一个梦幻婚礼,

    理由是“一辈子只有一次,不能凑活”,可是他们只是普通人,这个婚礼代价就是不买房。他们的选择特别有争议,因为务实的人,会把钱用来买房。

    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八卦新闻里的明星婚礼、富豪婚礼给了很多普通女生不切实际的想象,等到轮到她们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婚礼要办得那么美,是那么贵。

    有时候这甚至会成为两个人感情的第一道缝隙,我关注的一个婚礼博主,最近发了一篇文章,自述自己做公众号以来,收到很多男生类似下面这样的留言:

    这非常真实。

    物质条件,配不上欲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如果两个人的家境平平、收入平平、根本负担不起一个昂贵的婚礼,还非要不可,那只有不尽的矛盾,如果最后妥协了,又是意难平。

    麻烦的人情往来

    婚礼还不仅是两家人的事,还涉及非常多的人情往来。

    《鸿鸾禧》里,讲到两次送礼。 一次是他们家银行里的下属送礼。刚开始新郎官娄大陆的父亲很不高兴:“行里的职员,大家凑了工份儿,偏他有出头露面的送起礼来,还得给他请帖!是你的酒肉朋友吧。”

    后来得知这个下属,和一位地位比较高的冯先生有关系,才换了一个态度。

    一次是一个生疏的朋友:“又发现有个生疏的朋友送了礼来而没有给请帖,还得补一份帖子去。”

    请谁不请谁,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有的人会因为你没请他而不高兴,觉得你没把他当回事,有的人会因为你请他而不高兴,因为他不想掏份子钱。

    有的人来了,你不高兴,有的人没来,你不高兴。里面亲疏有别的分寸不太好拿捏。

    中国的婚礼还不可避免会来很多新娘新郎压根不认识,从没见过面的人,不止是女方的亲友,男方的亲友,还有女方家族的亲友,男方家族的亲友,这些人的接待也是极其繁琐的事。

    如果家里父母得力,对习俗惯例熟稔,把所有事情料理的清清楚楚,那还好,如果很多事要靠自己张罗,那简直恐怖。

    《鸿鸾禧》里,婚宴快要散席的时候,有个女亲戚抱怨:“这儿也不知是谁管事!我们那桌简直什么都没有——照理每张桌子上应该有个人看着才对”,

    然后她跑到另外一张桌子上毫无表情地大吃起来。 回想我从小到大参加过的许多婚礼,真就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事。有时甚至伴随着难听的议论,比如“菜难吃”、“酒不够喝”、“主人小气”等等。

    以上总总,其实极其真实,婚礼还是小女孩小时候梦想中的梦幻婚礼吗? 我说张爱玲写的婚礼像恐怖片,并不是胡说的,你看看《鸿鸾禧》里面的这个比喻:

    “粉红的、淡黄的女傧相像破晓的云,黑色礼服的男子们像云霞里慢慢飞着的燕的黑影,半闭着眼睛的新娘像复活的清晨还没有醒过来的尸首。”

    再看《年青的时候》,对婚礼上一个香伙的描写:“也留着一头乌油油的长发,人字式披在两颊上,像个鬼,不是《聊斋》上的鬼,是义冢里的,白蚂蚁钻进钻出的鬼。”

    人人都说张爱玲天性凉薄,我以前感受不强烈,《鸿鸾禧》和《年青的时候》,终于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我甚至有点恨她,恨她为什么要把袍子上的虱子一只一只地指出来。

    人是善于自我欺骗的动物,婚礼是大多数女人生命里最风光、最美丽、最众星拱月、最像公主的的一天,所以她们会不遗余力地把一地鸡毛藏起来,对外宣布一个美化后的版本。

    张爱玲不仅看破,还要说破。 我想起日剧《东京女子图鉴》里的一句台词:

    “从小就一直坚信着,自己的人生将会非常美好和浪漫,其实只是平淡无奇、随处可见的故事而已。 ”

    是啊,不过都是平淡无奇、随处可见的故事罢了。

    -音乐&图片-

    背景音乐 |《Human Nature (a)》

    图片来源 | 视觉中国

    -作者-

    李小墨,前海南特区报记者,著有畅销书《请停止无效社交》。每看完一本书,写篇干货读书笔记,每个月一份高质量书单。不卖劣质鸡汤,不说正确的废话,微信公众号:深夜书桌(ID:shenyeshuzhuo),欢迎关注。本文原标题《鸿鸾禧》:张爱玲写的婚礼,真实得像恐怖片,十点读书经授权发布,转载请联系作者。

    韩星,让漫无止境的忙碌,觅得世外桃源的安逸。治愈系好声音的公众号:韩星(id:HanXingFM)遇见更好的自己。慢生活,听☆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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