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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之期既过,范母的后事就算告一段落。有一天,张静斋来访范进,范进穿着孝服相见,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张静斋说那都不是事儿,“只是误了世先生此番会试”。因为过去有守孝三年之说,原本范进中举的次年春天即逢全国会试,但范进在守孝期内便不能参加。不过,作者这么写,其实有点儿讽刺这些读书人“看轻了文行去处”:与会试、做官相比,守孝才是古人眼中的大事,怎能说“误了此番会试"呢?
两人又聊安葬事宜。张静斋说,看来老人家是准备安葬在祖坟一起呗,日子定了没有啊?范进的说法是:“今年山向不利,只好来秋举行,但费用尚在不敷。”所谓山向不利,是指风水上不利。但范进这个说法很可疑:大概率还是因为缺钱,所以暂时没法安葬——穷人家可以随便葬,但举人葬母不按规矩来,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最后范进表达了真实意图:钱不够花。言外之意,当然是看张静斋能不能再表示表示。
张静斋这次却没有直接接话。他屈指一算,说葬礼上的铭旌可以用范进老师周学台的衔——那铭旌是葬礼上支起来的仪仗物,上面需要名望之流题写死者姓名、年岁、封职;又说墓志可“托魏朋友将就做一篇”,这个将就二字用得真贴切,毕竟还要改改错别字;至于墓志“用谁的名”呢,还没想好,看来过去的墓志多由普通文人做底稿、名流随便改改再署名;其余殡仪、桌席、执事、吹打,以及杂用、饭食、破土、谢风水之类,共得三百多两银子。确实是一笔大开销,胡屠户一年才赚多少钱?明清时期一个优秀塾师一年也就赚三五十两啊。
一边聊着算着,一边吃饭。张静斋总算聊到他想聊的主题:“三载居庐,自是正理;但世先生为安葬大事,也要到外边设法使用,似乎不必拘拘。现今高发之后,并不曾到贵老师处一候。高要地方肥美,或可秋风一二。弟意也要去候敝世叔,何不相约同行?一路上车舟之费,弟自当措办,不须世先生费心。”意思是按照古礼,守孝三年得住在草庐不出门,但范进这葬母大事需要银子三百两,我张某人可掏不起,你得出门想想办法,别管那什么“三载居庐”了。建议去你乡试时的房师——高要县令汤奉那边转转,那地方经济活络,也许可以打个秋风弄点钱,我也正想去那边会会我世叔,咱们一起走呗,路费我来出!
记得么,范进刚中举时,张静斋来拉关系,就说过“贵房师高要县汤公,就是先祖的门生,我和你是亲切的世弟兄”。这下可好,汤奉不过是工作需要,凑巧阅了范进的考卷,就成了范进的老师,结果被你张静斋忽悠过来打秋风。真的是撞了鬼,到处都是坑啊。
张静斋主动说了掏路费,范进当然动心。范进问:“极承老先生厚爱,只不知大礼上可行得?”张静斋道:“礼有经,亦有权,想没有甚么行不得处。”哈哈,范进一个老实人就是这样被带坏的。他的意思是自己还在守孝期,能不能出门张罗这些破事,张静斋以“礼有经,亦有权”为借口,想当然认为没什么问题。王冕那些读书人看重的“文行去处”,在张静斋眼里都可以随便解读、不值分文。而范进刚刚中举,哪懂那么多,一切都是无可无不可,自然就被带上了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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