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来了,古稀之年的老母亲穿新棉鞋时,象小孩子一样笑着说:“这机器做的棉鞋,没有她年轻时期做的棉鞋暖和,耐磨,耐穿。”
母亲穿的这双新棉鞋是我妹妹从网上网购回来的,价格不贵,才八十多元。质量一般,穿上去也不大合脚,所以母亲有点不大喜欢,穿了一次后就放进了鞋柜。
每次打开鞋柜看到那双母亲不爱穿的棉鞋,我便想起了母亲做棉做的往事。
小时候,我们家里条件很艰苦,一到冬天寒冬腊月,母亲就开始担心我们的保暖问题。穿衣服的问题好解决,冷起来时穿棉衣棉裤就是,可鞋子是个大问题。
那时候,我们晴天穿单布鞋,下雪落雨天穿解放鞋和小套靴,这些都是单鞋子,穿在脚上连不保暖。光着脚穿单布鞋,走在雪天雨地里很容易冻僵,脚上生冻疮是常有的事。特別是穿单布鞋去上学,那挨冻的滋味就更不好受。
母亲心疼我们在雨雪天气里受冷挨冻,想着法子让我们多穿一双袜子,多放一层垫底,但是都没用。雨雪掉进鞋子里,打湿袜子垫底比穿上去还要冷。单布鞋,解放鞋和小套靴根本就不保暖,在雨雪天气穿上它们等于没穿。
终于有一天,母亲决定亲自给我们做棉鞋穿。做棉鞋首先就得纳鞋底。鞋底是用旧布料一块一块叠起来,然后用麻绳一针一针地穿过去纳紧。
我记得每天吃过晚饭,母亲剁完猪草,然后端着一盏煤油灯坐到火炉边,我在火炉边做作业,母亲就开始一针针地纳鞋底。
纳鞋底只要一个小钻子,一口大针,小钻子的作用就是给鞋底钻孔,大针就是将麻线从钻孔里穿过去,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麻线从钻孔里穿进去,母亲将麻线拉到底,用力纳紧它,纳一个棉鞋底需要好几天的功夫。
有时候,我一边做作业一边看母亲纳鞋底,她认真地钻孔,认真地穿针引线,认真地纳紧,比我做作业还仔细。
有时候,大针头上的麻线断了,需要重新将麻线从针孔里穿进去时。母亲在煤油灯下看不清那小小的针孔,穿不进那小小的麻线时,就叫我去帮她穿针引线。我便就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在灯下穿麻线,穿上麻线后就交给母亲。
棉鞋底纳好后,母亲便开始在鞋底上粘保暖用的绒布,然后用黑色灯芯绒布做鞋面。待几道基本工序完成后,母亲便将鞋底和鞋面再一次用麻线纳到一块,并用力纳紧。几天后,一双崭新的新棉鞋就做了出来。
母亲把新棉鞋给我,让我穿上它试一下脚看大小如何。我迫不及待地把新棉鞋穿到脚上去,顿时感到特别暖和,双脚仿佛被火烤着一样舒服。有了新棉鞋,我每天带着它去上学,上课的时候穿着它,不用火箱烤火,脚上暖和和的也不冷了。
我记得那时候,母亲总是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为我们做棉鞋,每年都要做几双出来,穿着母亲做的棉鞋,我们熬过了冰天雪地的寒冬,度过了小时候那段难忘的岁月。
现在,母亲老了,最也纳不了鞋底,做不了舒适,暖和的棉鞋,我也穿不上母亲做的新棉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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