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梦半醒半浮生。
沧浪亭,位于姑苏三里元,是一座有风烟、有过往、有故事的江南园林。
几百年前,曾有一对不寻常的夫妇,在沧浪亭的翠色与清幽里,留下了他们的身影。那亭间漏下的疏疏月光,照过他们多少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
这对夫妇便是沈复和芸娘。
现在看来,沈复和芸娘无疑是极幸运的,在很多人都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年代,他们的心却笃定而贴近。虽然也是布衣蔬食,烟火人间,可是有了爱,一粥一饭、一颦一笑便都有了情意。
他性情爽朗,不拘礼法;她心性活泼,风雅感性。这样一对真性情的夫妇,自然比很多寻常的夫妇多了对快乐的感知,所以,便也有了那么一个个妙趣横生的过往。
那年,她想去看庙会,可是囿于女子身份不能前去,他便让她穿上男子的衣裳,改髻为辫,踏上蝴蝶鞋,带着乔装成男子的她悄然而去。
他性情旷达,好友众多,时常几人聚在一起谈论诗词书画,但却常常囊中羞涩,难以为继,她则不动声色,自拔金钗沽酒,以供他片刻欢娱。
半梦半醒半浮生——《浮生六记》关于沈复和芸娘之间的故事,还有太多太多。而对于沈复和芸娘来说,一辈子的欢乐仍然太过短暂。所以,那一年,他们特意请人为他们画一幅月下老人的画,每逢初一十五,便在画下焚香祈祷,以祈求来生还能再做夫妻。
但世间种种哪有那么遂人心意呢?更多的是事与愿违吧。芸娘素有血疾,在人生的后半生里,因为体验了太多心酸与不如意,她的身体变得越发虚弱,早早地便撇下了沈复和一双儿女而去。
来世还做夫妇的期盼,终究抵不过“恩爱夫妻不到头”的谶语。
不知在写《浮生六记》的时候,沈复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忆着他与芸娘的点点滴滴。他明明记得,芸娘那带着几分温存的软语,还依稀回响在耳畔,而眼前明明灭灭的灯火,却又把自己的形单影只,照得如此清晰。
这世间有太多让人眷恋的事物,但世事变化如斯,我们只能一边失去,一边寻找,又一边回忆。所谓“浮生若梦”,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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