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把想说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觉得不合适,怎么个不合适,那话热的烫嘴,说出来令人脸红,一阵一阵的害怕像潮水一样冲刷着他的心,还有他的胃,潮水又退下去,只剩下一粒粒稀碎的沙粒,被水沾染着,又惊恐着等待着另一场洗礼,他的全身也都想沙子一样,似乎也只有一瞬间,就完全散架了,变成了胡乱堆砌的小沙堆。
郑乾终归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去,他囫囵地把它们咽了下去,他生生地感觉到,那它们坚硬而膨大的躯体从柔软的食道里,挤压着慢慢滚路下去,一直到了胃里,还发出了咕咚一声闷响,随机郑乾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咯,好像是一声长叹,也更像一句哀婉的话语,在外人看来的粗俗无礼,其实是郑乾隐忍不发的细雨。
郑乾接到电话是在中午,那时候他正躺在床上,一些龌龊甚至下流的想法就在他的脑袋里,果然保暖思婬欲,古人是有生活经验的,而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一句句名言警句就又钻到郑乾的脑袋里。他本来已经准备做午饭了,韭菜切了与鸡蛋混在一起,西红柿和菜花都冲洗了,就连葱花和蒜瓣也切成了两堆整整齐齐地马在俺班上,他只等着时间,在床上等着,等着中午12点的到来,他就会一骨碌翻身下去,然后霹雳乓啷一阵,把空虚的咕咕乱叫的味蕾填满,塞紧,好像也只有这么做,人才会快乐。
郑乾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却不是因为12点到了,他跳起来是接到一个电话,然后紧接着是另一个,第一个电话让他来做饭,对面的声音嘈杂,开着免提,郑乾听到做饭的时候,非常真切,但是他仍然故意地重复了一遍,并且把怀疑的吗字,拉出了长长的回音,最后确认的回答是郑乾把自己的音调压低的回复的,他事后就觉得自己压的太低了,与长长的回音不协调,他就在检讨自己,应该在下次说话的时候,把两者之间的音调在压的近一些,这样不会那么突兀,一方面是对抗的,一方面是妥协的,他太急于妥协了,就会让人失落,郑乾这个人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人。郑乾接到第二个电话是让他带酒,这次的声音就清晰了很多,显然没有开免提是单独给他的电话,郑乾就没有再装下去,他应该是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他一直说话就这个德性,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他很会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这是他脾气好,大度,无欲则刚,态度摆的整,身子做的直,当然不会被人抓住把柄,郑乾就是这样一个自由散漫的人,这是好的说法,更尖锐的评价是,他是一个荒芜的人,就像荒芜的旷野,遍地是杂草一层层挤压在一起,都是黄的让人揪心的叶子,衰败的叹气在微风里摇曳,郑乾就是一片荒野,里面有一股子正在死亡的气息,甚至有呕出来的腐臭气味,,他的荒野是悲凉的,没有鲜艳的色彩的。
郑乾自然提着两瓶酒去了,还把中午混的韭菜鸡蛋的粘稠慌兮兮的汁液到件一个塑料袋里,又用一个塑料袋把西红柿和菜花领走了,顺便还提着一兜猫的粪便,他顺手把粪便扔到垃圾箱,在扔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犹豫挽救了一道菜,他不免有些心有余悸,直到看到西红柿菜花、韭菜鸡蛋还在中指上挂着,两瓶胖胖的酒瓶还分别在一只手里握着,他就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因为一兜猫屎毁了一道菜,虽然那些菜最终还是混着唾液、胃液以及各种黏糊糊的汁液,搅拌蠕动,也会变成一堆散发着恶臭的排泄物,与猫的别无二致,郑乾就有时候怀疑,自己的这身厨艺,也许只是为了造一顿粪便,只不过,厨艺让这个过程变得委婉一些。
郑乾穿过地下室,在经过了一个地下车库入口,再走过了两个车道的交汇之地,就到了朋友楼下,他去了16楼,两家共用一个宽大的走廊,走廊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还有几两自行车把楼梯间也塞满了,郑乾蹑手蹑脚地寻找一个可以放脚的地方,然后才能用酒瓶底按响了门铃,他的门铃有大约三个,两个在门上,一个在侧面的墙上,郑乾只出了一会,到底选择哪个,他有选择恐惧症,最终这份恐惧还是比不上单腿支撑的体力的透支,他随便按响了一个,大门才哗啦啦地打开了。他进门照例把笑容挂在脸上,他出门的时候特意为这个笑容扫了灰尘,然后半半正针地铺在自己的脸上,把边边角角的缝隙和褶皱都捋平了,这是最精致的笑容,郑乾认为这是得体的。他大约中午的时候就在厨房里呆着了,厨房里紧紧的,他随意一个转身都会不经意地被什么东西挂一下,有时候是探出头来的筷子,有时候是铁锅的手柄,一阵浓烟,烟雾缭绕,他就在空隙里大口喘气,他从眼里冒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不多的头发像打湿的稗草紧紧压在油光的脑门上,他的笑容依然是精致的,他们都说郑乾的饭好吃,郑乾却吃的很少,他得继续维持自己的笑意,他只是用红色的如同放在阳光下照的时间久的变得浓稠而阴暗的血液一样的酒来麻醉自己,他一口就能压下去一大口红色的汁液,又的还从嘴角流出来,他知晓用舌尖一民就又把他们洗到肚子里,这些东西不会从肛门排出去,而只会从前面溜走,郑乾就只有胃口来喝酒了,那些菜,从烟雾弥漫的斗室里乒乒乓乓经过淬炼一样的佳肴就没有一点吃下去的欲望。
郑乾的厨艺是太好了,他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一种给出什么东西,都能做的不太难吃的境界,那些竖起来的大拇指,混杂着唾液的宫闱词就是明显的证据,郑乾依旧还是认为厨艺只是一个佐料,一个过程,在走向衰败的过程里的粉饰,真正致命的问题不是这里,而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归宿,过程有时候过程真的那么重要吗?当所有的命运和所有的抗争都融汇到一个句点,再高超的厨艺也只是笑着和哭着的区别,两者的区别没有那么重要的吧。郑乾的笑容依旧精致,但是过程太过迷幻,他抱着一本介绍妇产科医生生平简介的书,迷迷糊糊地睡着,他依稀地记着自己的大喊大叫,他大声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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