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系列之五
溪水长流
宁远小城坐落在渭河河畔。奔腾不息的渭河穿城而过，将小城分为渭北与渭南。
水是生命之源，更是财富之源。正是渭河的滋润，两岸的庄稼与蔬菜才蓬蓬勃勃，也正是渭河，使得这座小城的川区才变得富庶而繁荣。
小城的西南有座小山，山上翠柏覆盖，亭亭如伞，是人们锻炼休闲纳凉的好去处。小山的东边，有一条干涸的河道。
沿河道追根溯源，你会来到这座小山的东山脚。山脚下有几棵大柳树和大槐树，长得枝繁叶茂。越过大树，一条蛇形山路蜿蜒而上。虽然只有两分钟的山路，但坡陡路滑，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上到坡顶，你会听到“叮咚”“叮咚”的流水声，转过两个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大块平坦之地展现眼前。
在这块平坦之地的低洼处，一股麻绳状般的水柱自半截水管中流出。为了聚拢水源，水管周围用石块，泥巴夯实，防止坍塌。
水珠溅落下来，在下面形成一个小水洼。溅起的水珠，仿佛一串撒落的珍珠。
山泉周围槐树密布，炎热的阳光被拒之槐林之外。但槐林里的风光惹得它透过槐叶偷窥，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亮。那光斑，照射在溅起的水珠上，泛起的点点银光，让人产生一中误入仙境的幻觉。尽管是伏天，这里却凉爽无比。
那泉水是那么小那么细，手一碰，就断成几截，惹人怜惜，不忍触碰。一阵风吹过，水柱随风飘荡，好像仙女遗落的半截衣带。
那么清澈，洼底的小沙石粒粒可数。
那么清凉，尤其是炎热的夏天，你会情不自禁地蹲下身，把手伸到水柱下。冰凉的泉水会爽得让你尖叫。撩点水，洗个脸，精神倍增。
掬一口，入嘴，好冰!似口中含了一块冰块。那种天然的若有若无的香甜味，是超市里哪些名牌矿泉水所无法拥有的。
小城的人们有喝罐罐茶的习俗，渴了喝乏了喝困了喝，一日三餐，茶不离口。“喝茶走”，是熟人见面的招呼语。
小城的自来水，水质不太好。烧水壶里，常常布满水垢。开水里也常漂着白色的水垢，很多家里都安装了净水器。
自来水煮茶，没喝几罐，茶色变黄，影响胃口。而用山泉水煮的茶水，无论多次，茶色清亮，口感宜人。
北方的夏天，浆水必不可少。炎热的夏天，来一碗薄擀细切的浆水面，实在是解暑之美食。山泉水做的浆水，口感酸爽酸香，而且无论天多热，也不容易坏掉。
至于说山泉水煮的米饭熬的米粥，孩子们都会食欲大增，多吃两碗。
更有甚者，用它来养鱼。有人喜鱼，之前养过多条，不管把自来水如何过滤处理，过不了多久，总是鱼死缸空。后来，试用山泉水养鱼，竟然一养就是三年，条条活蹦乱跳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喝过它的人，对它总是念念不忘。
有个外地经商的朋友，偶然间喝了此山泉后，赞叹不已。于是，他装了一瓶去相关研究机构化验，结果发现水中含有大量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他竟然萌发了开发此泉水的念头，后来实地考察后发现水量太少，只好作罢。
无论清晨，中午，晚上，你总会看到通向山泉的路上，拿瓶提壶者，络绎不绝。提水者，老人居多。有些老人，不远千里，坐上公交车，又步行半个小时才能到泉边，但每天乐此不疲。
黎明即起，提水锻炼，成了小城许多老人每日生活的模式。仔细留意，你会发现，提水的老人，大都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物以稀为贵。麻绳状的细流，难以满足源源不断的水壶。很多时候，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瓶子，塑料壶，在泉边排起了长龙。提一壶水，有时要排队一个多小时。
等待，是漫长的，如何打发这漫长的等待呀?几个大妈，打开手机下载好了的歌曲，跳起了欢快的广场舞。一个大爷在空地上打起了太极拳，一招一式，动作到位。
其他人边等边谝闲传，话家常，议孙儿，谈收成，论时事。有时候，两个老人为了一个相异的观点，吵的面红耳赤，第二天，在泉边提水时又和好如初。
水，在不紧不慢地流着；壶，在慢慢地减少。轮到者，忙不迭的接水，生怕浪费掉一滴水。后来者，自觉把壶排到最后边。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轮到一位老人接水了，她把接满的一壶水放在旁边，连忙去接另一壶。一转眼，咦?刚接满的壶咋不见了？直起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人已经把壶提到山下的平坦处。
水似乎比以前变得大些了，唱着欢快的山歌，迫不及待地跃入瓶中壶里……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麻绳一样细的山泉水，虽然不会来招来龙的光顾，但它的水洼里，常有几只水游生物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小生物是最灵敏的，它们可以存活，水质可见一斑。
它的甘甜，它的清冽，它的独一无二，给小城的人们，尤其是老人们，带来了健康，传递着快乐。它钻入瓶里，跳进壶中，爬上三轮车，坐上公交车，流向小城的角角落落，生生不息……
往事如烟系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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