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大概两秒,想到什么,心跳归于平静,后又沉入谷底。
“我以前对你好是因为可怜你,看你想不开所以安慰你,并不是喜欢你。”他这样说。
黎姝没生气,她点点头,“那这么说你偷亲我也是可怜我咯?”
韩煜说不出话了,小麦色的脸上泛起不明显的红晕。
黎姝去做手术的前一天,他以为她睡着了,没忍住吻了她的眼睛。
黎姝有些想笑,“我觉得你也挺可怜的,那我也可怜可怜你。”
她说完不给韩煜反应,直接踮脚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一触即分。
这个吻来得突然,韩煜明显楞住了,眼神呆滞着,有些茫然。
“可怜我才对我好。”黎姝说,“那能不能一直可怜我。”
韩煜没办法了,他没办法拒绝她,可也没办法触碰她。
“我比你大7岁,没上过大学,也没什么钱,现在全部身家就是那个奶茶店,我还……”
他顿了一下,垂下眼来,低到尘埃里,“还坐过牢。”
黎姝沉默了。
对于韩煜来说,黎姝沉默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像是在等待一场宣判,判他终身出局。
就在他觉得尘埃落定时,黎姝却说:“我知道”。
她很平静,眼里没有错愕,没有嫌弃,更没有鄙夷。
“有一次你和朋友打电话,我不小心听到了。”黎姝说,“你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不是你的错。”
像落入水面的巨石,这句话在韩煜心里激起阵阵涟漪。
他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所有人都说他是杀人犯,对他避之不及。
只有黎姝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为了保护自己。
韩煜当初防卫过度,却也是死里逃生,用3年,捡回了一条命。
除了法律之外,黎姝是第二个给予他正义与安慰的人。
黎姝伸手抹去韩煜的眼泪,拇指磨蹭着他的脸颊,温柔而又珍重。
她说:“不要做胆小鬼,勇敢一点,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韩煜问:“胆小鬼可以喜欢你吗?”
黎姝轻声道:“韩煜可以,什么样的韩煜都可以。”
韩煜说:“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家庭富裕,我一无所有;你喜欢看书听音乐,喜欢谈弹琴,喜欢浪漫和玫瑰,我却只能给你做一碗鸡蛋面。”
旁边驶过一辆三轮,韩煜拉了黎姝一把,把她换到里侧。
韩煜的手没来得及抽离,黎姝抓住了他,轻而易举。
“我最喜欢你,韩煜,全世界最好的韩煜。”,黎姝笑了一下,“而且,鸡蛋面也很香。”
指缝间的空隙被一一填满,黎姝与他十指相扣。
星星,就在眼前,被攥进了手里。
良久,韩煜笑了,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笑。
他想,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世界纷繁杂乱,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其中。
唯有两颗心,安静、而又剧烈地跳动、试探、摸索、靠近。
此后,记忆不断更新,声音也拥有了具像。
韩煜,是最好的韩煜。
黎姝,是韩煜的黎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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