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心》

我们迷乱了很久，却被一轮圆满的日月唤醒——题记

我身处深深的莽草间，纷纷乱乱地把我身躯掩盖，不见天日了？并不是，我看见的是一轮较小的太阳，美丽而不那么刺眼。刚刚升起的，犹如彤红之朱果。湖边堤岸扑腾气一行鸬鹚和数只鹈鹕。好一派生机勃勃之春日清晨。站在河岸犹如歌词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沁人心脾，神清气爽。春日的暖阳普照在头顶，向身体内部注入新的活力。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般灵活自如。抖抖手脚开始准备钓具，拿出饵料，上好鱼钩、浮标看看周围的水草有没有碍着，有就换个位置，春季欣欣向荣，切忌多奖赏少剥夺。这是可爱的季节，不要用我们自私的心去衡量它。它属于伟大的天地，在北斗七星指向东时出现，那里是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我们遥望天空，雁过留声。站在高山上俯瞰大地，灵迹留痕。没想到在我这内心小小的世界里能住进如此磅礴的画面。

找个时间坐下来想想：自己行走了这么多年了，父母健在，有妻有儿。在一个一个家庭里，似乎也随着季节变化在不断发生变化，我们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经，几家欢喜几家愁。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存在许多人痛苦与艰难。年轻的小伙子爱上了一个姑娘，于是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占据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在江南的一座老院落中，一个老妪坐在摇摇椅上，旁边放着一张照片，还有一杯茶，她时不时就看看照片上那个人：戴个眼镜，留着黑头发，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还有一双老布鞋。嘴里不时念叨：你那时候可真好看啊！一个家庭出来玩，小男孩牵着爸爸妈妈的手问：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湖边的桃花呢？爸爸温柔地回答：孩子，那时候，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你的妈妈……我们寻找这么多年的心灵之美，似乎一瞬间被这些画面击中：它美的让人不敢想象。因为那是愁苦之人眼中所能见到的。美丽永远不会停留，当我们遇见苦难之时，再勇敢的人也会胆怯——这话，我曾经在一个美丽过后的人口中听得。确实，美丽可以爱人，也可以害人，就看你，如何看待了。

湖面平静如镜，可湖底下依旧生机勃勃。依稀可见鱼儿欢快游戏，蜻蜓来此点水。荷、莲、芡、芦都准备冒头正在跃跃欲试。芦苇，《诗经》称其为“蒹葭”，古诗谓“蒌蒿”。野地上弥漫着茵陈蒿的气息。许多树干上冒绿色的“青春痘”。我静静地望着，为何，我们的内心如此容易混乱？也许是内心的水不容易平静吧？我安慰地想着。心乱之时，我们犹如一只离群索居的牛羊。曾见过丰子恺老的作品《却羡蜗牛自有家》，画面呈现出一个漂泊之人羡慕墙上的蜗牛。内心离家太久，就拼命想逃离此地，寻找一个安全的港湾避避风雨。天下之大，安全何处得矣？心乱了，再多的财富与欢乐依旧不入心。很长时间里我们都在思索自己所得多少，很少反思自己所失多少。所求越多，心越乱。这，只能是自己明白吧。我们站立在世界的一个角落，并非是死角，人有旦夕祸福，心海，时刻相伴，为何不多爱它一点？而反复摧毁它对你的信任？它终于有一天罢工了：突然觉得，内心空落落的！危险随之而来。太多的悲剧，由此及彼。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个人，亦可是世界。

我们的心很乱，能乱到什么程度？我可以自行脑补：犹如巨大的宇宙陨石，向脆弱的星球表面发起猛烈的攻击，而且是成群结队轮番轰炸，这惨烈的画面令人发指。还可以如巨大的洪流，滔滔不绝般袭卷而来，残忍地吞噬者所到之处的每一寸土地，又犹如火山爆发，炽热的岩浆瞬间吞没了大片大片的农田与村庄。亲人离开的哭嚎，被烈焰燃烧殆尽的骸骨，还有致死也不肯倒下的建筑物残躯……可怕啊！这就是心海，它闹腾起来真可谓翻江倒海啊。我们的心海真犹如灾难般恐怖吗？难说啊，你看看当我们回眸的一瞬间，有多少所谓的“佳人”在等候，又有多少所谓的“东施”被遗忘。我们在人海中寻找的那一个苦情人究竟在哪？我们多少次都问自己，为何如此痛苦？心乱，不过是一瞬间，你看看：春天的绿叶唤醒了鸟语花香，哪来的火山爆发？冰雪消融的土地上冉冉升起的太阳，微笑着面对你，何来陨石毁灭？你看看四周的人啊，他们安安静静地向该去的地方观望着，期待着，幸福着，哪还有时间去回味过去的苦难与黑暗？时间快到了，还不赶紧跟上趟，紫藤萝的瀑布奔流不息，快迎接这浅紫色的光辉吧。我们该向未来敬仰：那里蓝天白云的梦想之树挂满了甜美的幸福之果。都是前世今生积累下的福报。我们的心越宽，它就越大，大到你想象不到，我们并非努力可得，而是心海无边。我们纠结在迷幻的深渊中，可怕的雾气已朦胧了我们的视线。那是现实中存在的毒物，害人不浅。岁月被其逐渐腐蚀而不再芬芳。梦想被其逐渐消磨而不再清晰。我们还要在这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挣扎吗？

过度的思索乃腐蚀心肠之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何物最毒，唯是执念。心是一座房子，里面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空间，试问我们自己：我们有多久没再去打扫过它？自从脱离母体降生在世，那是我们第一次打扫过内心的尘埃与污垢吧。那时的赤子之心明亮而干净，哭与笑是那么单纯，真的不能再真。逐渐离开童年后就再也没见过它，童蒙似乎幼稚而可欺，但人见人爱，一个婴儿的内心，是常人无法到达的灵魂彼岸。太干净了，也是一种害。过犹不及，每个人都需要遵循长大、变老的规律。没人可以违背，也无法违背。随着长大而来的是苦恼与艰辛，于是许多人扛不动了，选择放弃……承受下来的人依旧笑对阳光。还有人活着，却与不存在一般。而心在这里，却从未改变：火山爆发，洪流吞噬，陨石毁灭……一切，都不过是心。当我们每夜醒来，抚摸自己的左心时，可否有这样的感觉：怪自己无视它太久，原来此时此刻的它正为你倾诉，倾诉它多年来的苦难与辉煌，深沉与坚韧。我们啊，到底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海如此伟大：它可以是无尽的宝藏，可以是无边的荒原，可以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可以存在我们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想，就有可能。因为大千世界，随他去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我爱一颗心，它是我们永远的宝物，我时常扫它，因为它最容易脏，脏的时候是我们难以捉摸的，而且很小，但可别大意，因为一多起来清理可费劲。故曰“扫心”，时不时地那么一扫，顿觉得世界，暖如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