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桂花最近开了,总会想起初中校长每年开学典礼一定会说“秋高气爽,丹桂飘香”,下课以后走在最香的那段路上这么想着时,我收到了S的消息。
我怔了一下,回了句,“我看了,我觉得还可以,还是那么虐。”消息很快又回过来,“我不敢看,看了一下有点崩溃。”我刚问“怎么的呢?”她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彼时我刚好回到宿舍,放下东西,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压抑着隔着屏幕透出的尴尬,和她聊了好一会。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去定义我和她的关系,毕竟我们初中毕业后就只联系过两三次,每次都很匆忙。每个女生在不懂事的时候,应该都会遇见一个陪你疯陪你一起成长的小姐妹吧,通常两个人有很大的不同又有一点相似,就像安妮宝贝笔下的“七月”与“安生”。在初中的三年里,我们好得如胶似漆,不仅全班同学,连老师都是下意识把我们捆绑在一起的,外教老师甚至一度以为我们是双胞胎。
S就像安生,扮演的一直都是那个叛逆不羁的角色,某种程度上我偏向七月,成绩还算过得去,一直都是班干部,起码在老师眼里我很听话。记忆里我们的友谊的开始我也很模糊,应该算是某种惺惺相惜吧,骨子里相似的人是最容易被对方吸引的。S和我提过,她对我的第一印象是我在别的同学面前唱歌,恰巧是她喜欢的,所以觉得会有共同语言。而我是被她身上的叛逆吸引的,虽然刚开学,但是她的张扬让我对她产生了好奇。后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开学第一次排座位我们是同桌(虽然后来因为我们坐在一起太爱吵被调开了),那段时间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是我最中二最非主流最杀马特的时候。听的歌是QQ音乐三巨头,徐良许嵩汪苏泷;看的书是郭敬明夏七夕乐小米,从青春伤痛到清宫穿越……我们基本上干什么都是一起的。我们会晚上一起在被窝里悄悄讨论小说剧情,会在课余时间一起在教室唱歌,会一起逃掉自习去小卖部买冰淇淋,还会向老师装病只为不想上课跑出学校去玩。上课会传小纸条(还被班主任抓包),会一起议论别的同学,会一起策划黑板报,准备文艺汇演,伤心时花大段大段时间说一些很矫情的话互相安慰。可以说我们了解彼此所有喜好,知道彼此所有秘密,不仅家庭,甚至追溯到从小到大,我知道她喜欢谁,她见证了我第一次谈恋爱(我早熟着呢)。
我记得看《七月与安生》的电影简介时,它说是两个女生相爱相杀的故事,“相爱相杀”四个字真是个很妙的形容,对我和S同样适用。虽然我们没有像电影里一样喜欢上同一个男生,也没有在厕所坦然相见说着“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但是我们这一版本的结尾,是七月听了家里人的话,要认真读书,不要和“坏学生“玩,哪怕安生在一次晚自习后一激动哭着问她”你不觉得我们变远了很多吗?“,七月也没有给出回应。这一次质问我记了很久,我把我态度的转变归因于我性格里的懦弱,我终究是个守规矩的中规中矩的女生,我跳不出那个界限,但是我擅长逃离,所以我逃离了她在的圈子。这么说起来,我可真是个自私的人,我至今也没给她个解释,我给她带来的伤害对她来说至今都是莫名其妙的吧。
但是我的安生是个念旧的人,她始终把我当做朋友,我不说她也不问,但是察觉到我的转变,她也配合我把那个界限保持得很好。初三一段时间后,我们就不再什么事情都一起做了,应该说我们不再一起走了,别人问起来我们也是搪塞。久而久之,好像就这么生疏了。但是我知道她是怪我的,她在空间给我留的言:人走茶也凉,我言不过,随风扬。
初中的我其实没什么好朋友,那段未果的早恋在我看来甚至算是人生的污点,浑身是刺的性格让我给很多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初三班主任对我也是无可奈何,我最喜欢的语文老师总是恨铁不成钢的看我,所以我更想逃离。那个时候我就一直想着,我努力学习,上了高中以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从我和S关系生疏开始,我的非主流时期也就宣告结束了。我再也不会沉迷于言情小说,再也不会和别人说一些很矫情的话。奇怪的是,我变得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能包容别人,跟身边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离开了S,我好像也融入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电影的末尾在我看来七月和安生最终变成了彼此。但是在现实中,我们都不是那个七月和安生了,连安妮宝贝都改名叫“庆山”了,我们两个一直都很早熟,非主流时期过去后,我们就走上了两条不一样的路,我依旧中规中矩的读高中然后读一个普通的大学,她成绩一直不好,再加上家里的原因,选择上了长沙一所中专,今天她告诉我,中专她也没好好上,废掉了,现在在广东,算是稳定一点了。
最让我伤心的应该是她说的这段话
看吧,我的安生就是个念旧的人,她什么都记得。中午午休的时候,我梦见了她,梦见了很多那个时候的人,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但是我竟然没有一丝丝难过。我这个人呐,终究还是狠心的,是最不喜欢后悔的。反正也回不去了,那就祝愿那段旧时光里的所有人都能安好吧,尤其是我的安生小姑娘,我只能用这不值钱的祝福弥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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