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工作如意递辞呈,生意正旺家生变
海冰麻利地将去好皮的土豆、胡萝卜、洋葱切块;又从冰箱里拿出发好的香菇切成丁,鸡肉也剁成大小一致的块状,然后慢慢放入到烧好的油锅里,待炸成金黄色了,又徐徐放入上述食材,另加了些青豆,大火炸一分钟左右捞起。
他又切了些葱段,放到油锅爆香,倒入炸好的鸡肉等食材,放少许生抽,食盐略炒,加入适量的水,放适量咖喱粉、咖喱油,焖煨适时,勾欠起锅入盘,旁边盛入泰国香米饭,黄亮可口的咖喱鸡饭就算做好了,按了一下传菜铃,漂亮的服务员妹子钟小娇取了把银勺子,用托盘端到了客人桌上。
用餐的客人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伯,面色红润,双眼如炬,精神矍铄。柔和典雅的轻音乐里,桔黄色的灯光之下,老伯拿起亮灿灿的银勺,没有急于舀食,而是一阵端详,似乎不忍下食。终于还是就着汤汁轻轻舀了一勺饭呡到嘴里,蠕动了两下又停下来,象是有些发呆、似乎又象是回味着什么。
“服务员,再来份三成熟的牛扒,一份玉米汤,一份罗宋汤。”银发老伯仿佛一下子吃开了胃口。
海冰接到菜单,倾尽所学,用心烧好牛扒、做好玉米汤、罗宋汤。钟小娇轻移莲步端菜出来,银发老伯对面已多了位高贵典雅、端庄贤淑的老太太,她带着一对硕大的金耳环。
两位老人谈话说着潮汕语,看那用餐如此亲昵的关系,他们应该是夫妇二人。
不知道是二位老人饿了很久,还是海冰的厨艺不错,一阵子功夫就盘光光如舔过一般。
餐毕,两位老人叫服务员买单,或许是吃得开心吧?找零的58元都打赏给了钟小娇。
“可不可以叫你们厨师出来一下?”银发老伯慈详地问小娇。
钟小娇一阵小跑,到厨房喊出了海冰。
“阿伯阿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银发老伯打量着眼前这位高大健硕的小伙子,象是面试别人一般。
海冰不由腼腆地低下了头,重复道:“不知道您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俺老头子,吃了你做的咖喱鸡饭,在我面一直夸你的咖喱鸡饭做得正宗,烧得有味。问你愿意不愿意,到香港去工作?”老太太似乎是替老伯在回答。
此语一出,值班的服务员都惊呆了,包括海冰自己。
“我们自己在香港开了一家中西餐厅,你要是愿意,欢迎到我们家餐厅去工作。这回我们是回到家乡祭祖来的,下榻天威酒店。”银发老伯诚恳地又重复一遍老太太同样的邀请。
或许这也叫幸福来得太突然吧?令人不可思议,海冰似乎没有回过神来。银发老伯只好继续说明情况。
“很好啊!海冰,你好福气,快答应阿伯呀,至少可以到香港看看世面嘛。”钟小娇似乎都替海冰着急,生怕他得罪了两位老人似的。
“别人求都求不到,海冰,过到香港工作要得啥,要是在那边干的好,托你的福,到时候也可以把我们喊过去做事啥。”来自四川的吧台收银员王小红在旁附和。
“阿伯阿姨,真有些受宠若惊,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厨艺的肯定和信任;你们这样热情地邀请,我真不忍说推辞的话,我在这里的工作也很好,厨房的每个人对我都很关照,而且,和这些服务员小妹又都相处得很融洽。”
“这样,阿伯阿姨,你们如果方便的话,留个你们在香港的联系电话吧,我就是过去,也要先商量商量我师傅陈锐。”
“这样也行,你只要愿意过来,随时欢迎。”说完,银发老伯问吧台要了纸笔,写下了香港的联系方式。
海冰很感动,他一直将二位老人扶送到计程车上,才百感交集地挥手向他们告别。
华灯初上,晚风凉拂。街道上三五成群的打工仔打工妹散着步话着家常,城市的夜向来都喧嚣热闹。
海冰往往此刻最为忙碌,你瞧,他的摊前四周都围满了人,人们问这问那的问个不停。
随着摆摊经验的丰富,海冰的产品也越来越多,琳琅满目,丰富多样,大都尽量迎合年轻人或时尚或新奇或实用方面的物品。原来出摊是自行车,现在都换成了电动三轮。
“那款黑色的小收音机多少钱?”一个穿着厂服的打工妹问道。
“128元,送一个价值38元的充电器,女孩子购买,另加送一个漂亮发夹,款式任选。电子调频,音乐、新闻、故事,一机在手,随时随地随意收听。”海冰介绍起来驾轻就熟。
“还可不可以优惠点?”
“靓妹,产品这个真就是实在价了。讨价还价,欺骗性大。所以我的商品从来只报最底价。产品物超所值,如果真想优惠,有空我请你吃顿饭都可以,但产品要这个价我才有钱赚。”
“少点钱都不可以,还会请吃饭,你是姜昆的徒弟吧?——尽讲相声。”
“靓妹,你买下产品,是你心里接受它的价值;我愿意请你吃饭,同样是因为我心里觉得你,值得我付出这样的人情。不相信,你哪天有空,约我试试?我每个月逢单日的晚上都在这条街摆摊的。”海冰说得有板有眼一脸真诚。
“真的吗?那你就买下他的收音机,哪天出来约他试试。”旁边另一个厂妹附和道。
“嗯,要得,我就买下来,到时候约他,看他说话算不算男子汉。”
这晚海冰收完摊回到宿舍,已是凌晨一点。同事们已酣然入睡,海冰轻手轻脚洗了澡,躺到床上数钱,算收获,在日记本收入栏上填了笔:+113元。
第二天上班午休时,海冰鼓起勇气,向行政总厨陈锐提起用餐阿伯邀请他到香港工作的事。
听海冰说完,陈锐回应道:“有食客直接邀约工作,而且来自香港,和我同事的人,你是第一个;这说明什么呢?除了幸运之外,也说明你在我们天威酒店的厨艺得到了客人的认可,而且不是一般的认可,我替你感到高兴。”
“但是从分析来看,我觉得你暂时就在天威工作比到香港还好一些。第一,在我的推荐下,人事部徐经理通过考察核实,天威酒店今年年底计划评你为优秀员工之一,奖金、旅游且不说它,至少说明你在这里发展前景不错。”陈锐品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潮汕功夫茶继续说道。
“第二,到一个陌生环境,人事都需要好长时间重新适应;第三,你自己不是向我也讲起来,你摆夜摊的生意还不错吗?”
陈锐虽然是海冰的师傅,但心里早已把他当兄弟。尤其通过平时拉家常,了解海冰家庭情况以后,陈锐从心里就非常欣赏海冰这份愿意为家庭担当的精神。
“那师傅的意思是我在这里继续工作还好一些,是吗?”
“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提个建议,你自己分析分析,心里权衡一下,哪里好些。”
“师傅帮我分析得有道理,听师傅安排,我安心留下来陪师傅一起工作。”
陈锐欣然一笑,道:“先好好在这干着吧,哪天你心里真想换环境了再说。”
师徒二人聊得正欢,接班的服务小生郑新带上来一封海冰的信,是家乡读书的妹妹写来的。
海冰迫不及待打开信封,阅完长信,海边的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海冰的父亲在家乡中风瘫痪了,很严重,吃饭、睡觉、小便、大便全部都不能自理。父亲一直不让妹妹写信告诉海冰,说怕海冰担心了,不能安心工作。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本来就积贫积弱的家庭,偏偏生出这端不幸,无异雪上加霜,啊!你这老天,莫非眼瞎了么?
海冰的妈妈除了要全天候照顾瘫痪的爸爸,还要做好多农活,一想到妈妈身单力薄,海冰心里就一阵心疼。
海冰觉得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在家吃苦,他看完来信,就对陈锐说想辞职回家。
“你可以先请假回家看看情况再说嘛。”
“请假了总还是要回来,回来了还是我妈一个人在家服侍我爸,我妈身体本来就单薄,妹妹又在上学,她一个人不行。我还是想辞职…”
“这个情况我也不好强挽留你,你实在想辞职,就先写个辞职报告吧,明天我帮你交到人事部。”
海冰心情沉重地写好了辞职报告,交与陈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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