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

此为十多年前旧事。

九八年春夏之交，某晚，于单位宿舍大梦一场。仿佛置身高墙之内，两侧青石壁立高不可测，墙外松柏森然，不见天日。适见儿时伙伴Y君，惶惶然走来，曰：此为何处，吾不归矣。吾笑曰：此非村后坟茔者乎？昔时偿戏于此，子忘矣。且随我来，定有出路。

几经迂回往复，柳暗花明，豁然洞开，一片晴空。Y君脸色惨白，长叹一声：终于得出！来日谢汝！遁去，不见。

醒来半夜。四无人声，窗外月如霜染。以为梦境有趣，遂披衣下床，呈于日记之中。再未提及。

时过一年，九九年六月某日，吾正结账，门外传达高喊，“小王，有人找。。”起而迎之，竟是旧友Y君！大喜，问：何由至此？答：正为谢汝，稍后细谈。Y环视四周，欲言又止。

下班后，到吾宿舍坐定，叫小菜四碟中碟，醉青蟹数只，一工友相陪，三人畅饮，好不痛快！历陈往事，不胜唏嘘。叙及去年之事，Y君更是仰天长叹：车祸如虎，九死一生！昏迷十多日，魂游太虚，偿记梦中困于坟地，汝携我而出。今日正为此而来也，料君不解，权作笑料耳！

吾大惊，急起。遂寻日记。得旧时所记之事，日期标于篇末：1998.5.16。问：汝何时住院？答：去年五月中旬......

吾失语，呈日记于桌上。二人看罢，惊而起，大呼“神也！”感叹良久，重入座，洗盏更酌，执蟹螯相对大饮。Y君再谢。吾曰：天地之间，人何渺渺？冥冥中自有定数，天意如此，汝令我贪天之功实不敢当！唯愿你我共惜流光，不付此杯中之物也。遂唱学友之歌几首，大醉至次日。

别后，数年不见。又闻Y已身家千万，虽电话常叙，却非昔时。吾知其大难不死，必有福报。想必Y已明生死而知去就；轻货财而重安康。然，君梦不至，吾亦难知。此皆臆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