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的日记》 (我的记忆是一部照相机)
一
乔叔拉了40多年的大提琴。 在某段光阴,我是一个趴在他脚边,仔细观察大提琴震动的假小子。只有浅薄的意识,毫无感受的享受每寸光阴,生活极其平淡。我每天唯一皱眉头的,就是母亲在乔叔家门口大喊:"再不回家就别吃饭了。" 的时候,她操着一口武汉方言,大大咧咧,我这就灰溜溜圆滚滚爬起来,皱着眉头,似乎挺烦恼的跑回家。
这种平淡不会再有了,因为乔叔他不会再多拉一年的大提琴。
我曾有段时间对世界同人性是很愤慨的。简直就是道林·格雷,叵测而自大,每句话都得说的小心翼翼,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别人不同的地方。那种无知几乎可以用愚昧来形容。
可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用自己的方法热爱一切,他们互相伤害又彼此互相包容。他们拥有思考的能力,质疑一些,肯定一些。他们内心强大,从容不迫,眼神坚定不移。我从那里头感受到一种信念,尽管至今我都不知道这个信念是什么。
我似乎浅薄的能感受到乔叔的信念。
二
乔叔的爷爷有一本日记,不知道那本日记到底主人是谁。我没有见过那本日记,只听他讲过,日记的主人也叫"乔"。上面写着"东方汇理银行",开在法租界里头,用钢笔写着漂亮的英文字体。乔在银行做小职员,每天目睹从家门口到银行的瞬息万变,日子是怎样就怎样。银行不远处有家"德明饭店",是那个时代,在汉口繁华而奢侈的象征之一。许多革命的烈火,在这附近热血存在。
乔经常能看见一些年轻而眼神坚定的人,他们在寻死之时,那么坦然,那么理所应当。
"每次从他们身边经过,我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不再那么刻板。我似乎不再是一个只有上下班的老单身汉,我还有沸腾的血,在每朝太阳升起之时。他们太令我羡慕,我恨不得抛下一切,立即加入这场危险而兴奋的战斗之中。"
某天清晨。乔如往常,在汉口腔与法腔中行走至那所法国人的银行。他猛然看见一名健谈的女子笑靥如花,同一个法国人用一口漂亮的法语说着些什么。那是1922年7月炎热的汉口,乔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她。而这,就是日记里最重要的人之一,就是后来"共产主义革命家,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者,社会主义女权主义活动家 ,向警予" 也是蔡和森的妻子,也是革命牺牲的无数人当中,没多少人提及的"民国花木兰"。
日记有一面撕了只剩半页。
字迹 : "叛徒宋岳林,迫使贤于法租界三德里被捕。"
一段时间的,是乔与他们其他革命者的努力。
然而最终,他们看着她"漂亮而空灵的眼神,就此黯然。她是个向来激进侠义的仁士,总会看着遥远的地方,现在她终于要到那遥远的地儿去,不回头的,不负众望的。这年,贤33岁。"
三
乔日记里的故事,若真要说起来,得花不少功夫。乔叔是听这样的故事长大的,我趴在他脚边圆滚滚的,也是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就像"一千零一夜",每日每日不同,每日每日热血沸腾。
乔叔后来和许慧姐姐搬去澳洲,我们这就没有太多交集。我知道,生活不是一个数学方程式,一个集合同另一个集合在这一秒∩的同时,也会因为相同而被"消"掉。但精神却是会合并的。
许慧同他父亲一样温暖。我想那是一个特别喜欢蹬着人字拖在家里穿西装的叔叔,大提琴不能给他带来丰厚的物质,但许慧和我一样,听着那些故事,变成了一个十分"爱国"的人。我知道"爱国","牺牲"这样的话放在现在是会被笑话的,毕竟这是一个朗朗乾坤的太平盛世。
我记得乔叔说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前端时间《摔跤吧!爸爸!》里有提到"社会责任感",那应该就是最基本的爱国了吧。不仅为己,也为更多人。不是道林·格雷荒废纵欲了青春。我说这些未免还是太过有偏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道林·格雷"。
总之,让"生活选择你",静候其事,顺其自然,迎头而上。用自己最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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