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中的前两年,由于学校管理上的松散,我们的学习成绩都不是很理想。我们的数学老师看到了弊端。数学老师刘永生,高瘦身材,声音洪亮,是学校为数不多的一级教师。他时运不济,才40来岁,妻子就病逝,留下一个上初中的女儿,女儿还比较叛逆,因此他脾气不太好。上课的时候,只要发现学生在下面搞小动作,就“啪”地一声把粉笔和粉笔刷扔过去。很多学生都很怕他。虽然有点暴力倾向,但数学教的非常好,上课不用带课本,教案全都背在脑子里,举什么例题可以随手拈来。一节课讲的满满当当,下课时间也把握地刚刚好。由于他课上的一气呵成,我们背后叫他“风清扬”。他看到学生们无心上课、学风日下,忧心忡忡地对我们说:“我给你们算了一下,你们一周最多能拿出一天的时间好好学习。周一有周一综合征,还在怀念放假的日子,精神萎靡,不想上课;周二才开始调整过来,勉强进入学习状态;周三就嫌时间过得太慢,滋生厌学情绪;周四想到周五马上到了,整天心不在焉;周五一到,还没等到下午放学时间,就一个个盼望着回家了。周六周日更不用说了,没人学习。周日下午返校,然后又从周一开始循环。再除去清明、五一、端午等国家法定长假,算下来一个学期在学校能安下心来学习的时间不过17天。这17天能学到什么?这样下去,你们考大学还有多大希望?我看希望渺茫。”
数学老师说的是大实话,我们当时的学习状态真的就是那样。其他的高中都是搞封闭式管理,半个月或一个月放一次假,高二就开始文理分科,并在进入高三前就已经把整个高中的课程教完。只有我们学校打着“减负”的旗号,实行自由化管理,让我们提前过上了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大学”生活。
滕老师在上课时间一直盯得挺严,认为自己的学生还是比较听话的。班里确实也没有特别捣蛋的、经常给给他惹麻烦的学生。但他一不在,班里就会全乱套,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等班委成员根本控不住,甚至他们自己也加入其中。班主任直到高二下学期还有一段时间就要期末考试的时候,才发现班里风气受“堕落街”影响太深,近乎全体中毒了。
那一天下午,滕老师因为家中有事,找另外一个老师代了一节课。大家就互传消息,说滕老师女儿病了,带她去了医院,恐怕这两天都不过来上课。晚自习的时候,大家还在教室里观望滕老师会不会回来。15分钟一过,大家没有等到滕老师,班上就开始骚动起来。柳炜、苏平几个就喊:“班主任晚上不会回来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这声喊叫之后,全班一哄都作鸟兽散,只剩下班长黄筠、薛晓柳、赵麟还有几个女同学还留在教室里老老实实学习。
我们一班好几十号人,一窝蜂出了学校大门,干什么的都有,但有一大半是去了“堕落街”,不是进了网吧,就是进了游戏厅、录像厅、台球厅等地方。我们几个死党是一起出去的,先去了网吧,可人太多,没这么多地方,于是我和杨素继、熊志国三人就去了游戏厅。我和熊志国各买了5块铜板,俩人玩拳皇98对战,杨素继没找到机位,就在后面看着我俩玩,等着谁输了再换人。我俩正聚精会神、玩的激烈的时候,熊志国突然感到左臂膀被人拉了两下,他以为是杨素继,头也不回便不耐烦地骂道:“动什么动,没看老子正要放大招吗?”我嘴里也念叨:“还放大招,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左手摇动手柄,右手不断地拍着按键,看到熊志国操纵的八神庵突然站着不动,我用草雉京直接放了一个终极奥义无式大招,然后兴奋地“哈哈”大笑,还没笑两声,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熊志国已经站起身,班主任滕老师就在后面,脸色难看地盯着我们。杨素继在跟旁对着我使脸色。我立马站起来,磕磕巴巴地叫了声:“滕老师。”班主任绷着脸,说:“你们玩的很过瘾啊。其他人都去哪里了?”我们仨连连摇头,同声说:“不知道。”班主任对我和杨素继说:“你俩先回去。熊志国给我带路,找找其他人在哪。”
我和杨素继松了口气,没想到班主任没有批评我俩,我俩顺着街道往回走,一路上不断给人传信,说是班主任出来抓人了。
结果那天晚上,班主任并没有抓住几个人。熊志国带着他左逛右逛,尽是去大家不常去的网吧找。但也有五六个倒霉的,被班主任在网吧抓到了。一个小时后,班主任带着熊志国回到教室,一数,还差汪近骁、陆杰明俩人没有回来。班主任就问谁知道他俩去哪儿了。没人回答。班主任说:“今晚如果不找到他俩,咱们都别睡觉了。”
熊志国、王鹏俩向班主任请示戴罪立功:“班主任,不如我俩去找他们吧,保证把他们带回来。”班主任答应了,于是他俩又跑出去找人。班主任就在班上训话:“你们这、这成何体统。外面的网吧、游戏厅是你们该去的地方吗?学校没有规矩吗?你们还想考大学吗?你们这是全乱套了。下次再发现这种情况,就通知你们家长把你们领回去。”
正在训话的时候,熊志国、王鹏、汪近骁、陆杰明4个回来了。
班主任一瞥汪近骁和陆杰明:“你俩老实交待,到底去哪了,班上就差你俩没回来。”
汪近骁说:“班主任,我俩看到大家都出去了,也跟着大家出去。看到大家回来了,也跟着回来。”
这一番话,让班上本来很紧张的气氛突然出现了笑声。班主任虽然生气,但也差点笑出声来:“汪近骁啊汪近骁,嘴巴还挺能说。快回座位上去。”
班主任又像唐僧一样,唠唠叨叨讲了半天道理。到晚自习下课铃响的时候,大家才终于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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