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啊,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我一生牵挂,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相信很多人对这歌词都不陌生,唐磊的《丁香花》,一首凄美的歌曲,纪念一位早亡的女孩,然而在我的身边曾经也同样盛开着一朵丁香花,一朵长在我们那个只有200-300人的小村落里的一朵最美的花,是没有沾染过俗世铅华的那种天然的美。这样的美虽然只隐藏在这个狭小而偏远的村落里,可是也许只因这种绝世的美太过妖娆,所以她依然不能逃过那句“红颜薄命”的咒语,这朵美丽的花朵只在她19岁那年的最后一夏的盛开中凋谢了,只留下了一种忧伤的美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而又无能为力,只有在回忆中记录下曾经与她有过的往事,以此来作为对她的祈祷与纪念...
往事应该拉回到我们还是上小学的儿时,儿时的记忆是模糊的,当然更加没有对美的鉴赏力,只记得我与小清那时是8-9岁的样子,她还要比我小1-2岁,小清从小就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有笑起来时陷在脸上的俩个小酒窝,这是她给人的标志性的样子,不宽不窄的小圆脸,俩只偏细的小麻花辫顺着俩面脸颊柔柔的垂了下来,有时跑起来就会一前一后的跳动着,看着有些调皮或者灵动,孩子们是不懂得,只是觉着好玩,那是她母亲为她做的。我们的一二年级是在邻村的一个女老师哪里上的,她是一个寡妇,有张白净的大脸,个子也高高的,听大人们说老师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大人们也常常有些关于女老师的一些议论,那时的我们是听不懂的,只觉得老师说话大声,有时还有些凶,也被她打过手,当然不是很重的那种打,因为我们的手上就从来没有留下过伤痕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样记忆深刻的事,就是我们也常常被老师留下来扣罚作业,不过这样我们也会得到老师一些小小的福利,太晚时女老师会给我们被罚的人一点吃食,如蒸好的馍馍,以及烙好的饼子之类。所以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那老师还是一个好人的,那不仅是在她严肃的外表下所给予我们的一些和善,而是在她丈夫死后她依然拉扯大三个孩子,俩个男孩,一个女孩,而且三个孩子都攻读到了大学毕业,而且她的大儿子还继承了她的衣钵,继续做了一名乡村小学教师。后来在我离开家乡许久的时候,偶尔在母亲哪里得知哪位曾经教我们的女老师,已经离开那个小村庄改嫁到了城里,至此关于我们的第一位女老师的故事就全部划上了句号。其实中间还有个小插曲,至今提起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一天女老师外出有事,把我们十几个小学生留下来做自习,那种老虎不在猴子当王的混乱画面现在回忆起来任然可以浮现在眼前,当然小清也在其中了,只是女孩子相较男孩子还是有些矜持的,她们的那种不守纪律的行为也只是局限在前后左右,以及教室内。而男孩子们早已满院子跑了,在混乱中我们几个尽发现了一个母鸡下蛋窝,而且里面还隐藏着四五个带有温度的鸡蛋,顿时就被我们一抢而光了,可是当时又不能找到加工的方法,生着喝我们也从来没有尝试过,揣在身上更不可能了,一会儿女老师就回来了,那时可就不是一颗鸡蛋了,而是演变成一颗炸弹,对于一些7-8岁的小学生来说,老师的威严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即使是女老师也不会减少太多。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把手里的鸡蛋当石子一样使尽全力的抛扔了出去,当比谁力气大的游戏,彻底牺牲了那五个带着温度而且还是刚诞生不久的鸡蛋。可是当鸡蛋抛出去悄无声息后,我们才意识到闯祸了,大家便慌张的簇拥着跑进了教室,当起了听话好学的好孩子,这也许是每个孩子都惯有的小伎俩,女孩子们见男孩子们突然乖巧了起来,还以为女老师回来了,也都自觉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认真了起来。这就是在我一年级时在记忆里留下的深刻的故事,以及与小清的初始记忆。每当打开记忆的大门,就会莫名的生出一些感慨来,我们与时间的争斗,时间总是试图抹掉我们的记忆,我们却要把他挽留下来,深刻的扎下了根,停留在了那里,模糊的被时间无情的抹去了,不管好坏,该留的,不该留的...
其实我与小清发生在记忆最深刻的故事,是在二年级时放学回家的一次路上。二年级的老师还是那位女老师,而且即是老师也是校长,其实十几个学生加一个老师也许就根本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学校,但是这样的现状至少也维持了十几年的样子。这样的教育模式在当时那样分散的小村落里并不是一个特例。儿时放学回家的小学生,就像村里的老羊倌赶着一群村里各家的羊仔进村时,一片混乱,都挣着各回各家。就在这混乱时,我居然把小清撞倒在了地上,小女孩的那种娇弱的特征顿时表现的淋漓尽致,趴在地上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我看着不忍心的把他拉了起来,可是小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飞快的向家跑了去,我望着那瘦小的背影,只是迟疑了几秒钟的时间,便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继续与同伴打闹着向家的方向走去。可是在临近村口时,眼前不远处的一幕才让我幼小的年级默默地感到一丝的恐惧,那是小孩对大人该有的一种惧怕,此时的小清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停止了哭泣,脸上的泪水也早不存在了,就不知是檫干的,还是在她脸上蒸发掉的,她就紧挨着她的父亲无声的站在村口的不远处,她的脸还是那么好看,虽然此时本着的脸看不到酒窝,其实此时的我是根本无心观赏小清的相貌的,只是我在躲避小清父亲投射过来的炯炯目光,害怕我的视线与他相遇,相比较观看小清的面貌与小女孩发出的那种柔弱的目光时,更能给我恐惧的内心带来稍稍的减弱。小孩子的那种对恐惧的微弱的承受能力,终于在一点一点的接近小清父亲的时候开始奔溃了,我也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似乎哭声越大越能释放我此时的恐惧感一样,我这突然的一哭在大人们眼里那是多么滑稽的一面啊,于是小清的父亲也被这样的画面给逗得露出了笑脸,那种哭声的宣泄在加上小清父亲的笑脸,我的内心也稍稍的得到了一点平静,哭声也就嘎然停止了。大人们对付小孩子们常用的一些手段对于吓唬的应用应该是最熟悉不过了。我的提前沦陷反而得到了小清父亲的抚慰,这便是我与小清的唯一一次发生的微小的冲突,也是一生唯一的一次。
二年级的结束迎来的是我们与女老师的永远分离,也是我与小清的距离越拉越远的时候,女老师只带我们到二年级,上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就得去别处的大一点的村子就读了,那是一所真正的学校,有校长,有好多的老师,有大的操场,篮球架,是完全具备了一个学校应该具有的条件设施的。三年级的到来不仅是我们与女老师的分离,还有我与小清拉开的距离将越来越远了,因为我们在三年级分班时居然没有分到一起,这也是我们在以后的交往中越来越疏远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女孩子那种该有的害羞感更加阻碍了他们与男孩子之间的交往,而且小清并没有读太久的书,只是读到小学五年级毕业就再没有继续了,那时农村家的女孩子大抵如此,那些家长们称小学毕业的女孩子们叫“睁眼了”意思就是女孩子有了小学文化程度就不耽误以后的生活了,如可以书写自己的名字,可以计算简单的数学问题那便足够了。小清亦不能脱此俗套,小学毕业后便也一样回家给家人帮家务农了,虽不经常下地,亦不再读书了,小清上学时给我留下的最后的样子就是,她的样貌还是那么美丽,只是她的俩只细小的麻花辫,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扎在了一起变成一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了。就因为这一点记忆,使我在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在听到郑智化的《麻花辫子》时,总能想起小清留给我的样子,“那段天真的童年,你在编织着麻花辫”其实小清与我是同姓,而且血源很近,按照农村的说法就是没有出五福的后带人是不能通婚的,所以对于我对小清的那种专注完全是希望挽留住来至家乡的一种特殊的美,也有一种惋惜的美,她的美完全可以展现在更广阔的世界里,而不该只开在一个狭小而偏僻的小村庄里,不被欣赏,却已调落。关于小清得病的消息,是我在外地上大学时与家里的通话中,谈论家常时知道的,是小清的母亲在妇人们面前倾诉时说出的,至于具体是什么病至今我都不知道,听说在发病的初期她的父亲是带她去城里看过的,有些好转后就又回到了村里,小清是在二次发病时才失去了救治的最好机会的,人啊,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在面对惜命还是惜钱的抉择中能珍惜生命的可贵性呢?据说小清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向她的父亲提出了一个唯一愿望,就是希望死后能在最近的黄河边上,顺水而下,飘向未知的远方,最终在一个不知期的晚上小清悄悄的走了,她的父亲到底有没有按照她的遗愿去完成,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当晚是她的父亲与叔父把她送走的,村外的坟场处也并没有看到有新添的坟头,其间还插有一个小故事,说在小清弥留之际时还有人上门向她的父亲提过要配阴婚的主家,这种配婚,男方的主家也是要出钱的,据说小清的父亲还是严词拒绝了。也许是因为小清的遗愿,亦或是一个父亲的愧疚,还是一个男人的脸面与尊严...一个婴儿呱呱的在万众瞩目的注视下,带着惊天动地的声音诞生了,临走时却悄悄的,无人知晓的离开了,这种结局不由得不让人感到唏嘘与遗憾中有些悔恨...
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人们一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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