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对于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句话,我是不相信的。我认为一个父亲,即使再婚又有了孩子,对原来的孩子,即使做不到比现在的更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也是自己的亲骨肉。但后来知道了,有了后妈,有时候真的会出现后爸,因为我就遇上了这样的“后爸”。文|胡小乖,图|网络
我妈妈是在我念初二时因病去世的,虽然那时候我年龄不算大,但我清楚记得,医生和我妈妈说最多一句话:你就是想太多,郁结在心,所以才加重病情了。说白了,我妈妈这病其实是被我爸爸给气出来的。原本我们一家三口很温馨幸福,我妈妈当初生我的时候难产,切除了子宫,没法再生育了。可我爸爸并没有重男轻女,觉得只有一个女儿的人生不完整非要和不能生育的我妈妈离婚。
我妈妈后来经常和我说,以后你长大找对象,也要找你爸爸这样有担当的男人。我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幸福,但我在念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就不再说这句话了。我好奇问过,我妈妈转移了话题,后来我是在爷爷奶奶和左邻右舍只言片语中知道,我爸爸在外面有了人,就是我后来的继母。
我忽然想起,我爸爸确实从前一段时间开始三天两头不回家了,即使回来,和我们也没多少话。我妈妈后来还多次接到那个女人电话,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妈妈每次都会大哭一场。但她没提离婚,甚至都没和我爸爸吵闹。我知道是因为我妈妈对我爸爸还有感情,她无法相信她不能再生育了也不提离婚的丈夫,怎么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何况她也不想让我这个女儿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她努力维持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假象。假象只能是假象,可伤害是实际存在的。我妈妈很快就生病了,乳腺癌。查出来的时候,医生就说要放松心情,不要让自己生气。但我妈妈如何能做到,尤其是知道我妈妈生病后,那个女人打来电话更勤快了,更是来我家,当着我爸爸的面,冲着我妈妈说一些戳心窝的话。
手术过后,本来恢复挺好的,我爸爸因为我妈妈生病,在家的时间也多了不少,说话也温柔了许多,我妈妈那段时间,心情是很好的。但没几个月,那个女人怀孕了,一个电话就叫走了我爸爸,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后来我爸爸就提出了离婚,说,我要给她一个交代,给她肚子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我妈妈哭着问我爸爸,那我们的女儿呢,就不用一个完整的家了吗,你当初说过会一辈子守着我和女儿的,你就不用给我一个交代吗?我爸爸没吭声,后来他坚持离婚,我妈妈死活不同意,再然后我爸直接就从家里搬了出去。我妈妈的病很快就复发了,也没了再次手术的条件,病情恶化后,就这么去世了。我妈离开后没多久,我爸就和我继母领了结婚证,而我,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我的日子水深火热,能让我继续念书,可能是我继母为了保留她一点形象的一个最大妥协。而我爸爸,对我的态度,和之前简直是天差地别。我从他身上,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有了后妈就有后爸。骂我打我,这些就不展开说了,每一个有了继母的孩子,可能都会遇上这样的遭遇吧。
后来我考上大学,我爸爸在我继母挑唆下,其实是不愿意让我念的。还是我舅舅知道后,过来找他要说法,他才不情不愿给了我学费。而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当初我妈妈是有给我留下积蓄的,说是给我当嫁妆,虽然不多,但供我念高中和大学是绰绰有余的。换句话说,我这个后妈三天两头说什么我吃她的,用她的,其实到头来,是我亲生妈妈留下的钱。
我对我爸爸彻底失望了,从上大学开始,我就决定不再回家,以后就在这个城市闯荡。我努力学习,也努力打工,一方面积累工作经验,一方面存钱。后来毕业了,顺利进入了大学期间一直打工的公司,工资不错,我很满足。而我爸爸呢,对我暑假不回家,毕业了也不回家发展其实一点都没意见,甚至是开心的。因为这样我就不会影响他现在女儿的利益。
不过他问我要生活费,开口要两千,我本来不想给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给他5百一个月。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差不多三年过去,我也存够了这个城市的首付,正准备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舅舅给我来了电话,说家里出了大事,让我赶紧回家一趟。
到家我才知道,原来我爸和我后妈带女儿出门自驾游,路上出了车祸,我后妈当场就没了,我爸爸瘫痪,至于他们女儿,被吓到了,现在都十几天过去了,还是傻傻愣愣的。我爸爸拉着我的手,泪流满面,说,我怎么样都没问题,但女儿怎么办啊,还这么小,谁来照顾她啊。我爸说了很多,就是一句话都没问过我这些年怎么样。
后来他提出,让我回家来工作,说,我需要人照顾,你妹妹也需要照顾。现在家里就剩下你了。你要担起这个担子。你继母好歹供你念书,养了你五六年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女儿。我笑了笑说:爸,当初他当着你的面说,我妈妈生病是自找的,丈夫都不要她了,还死赖着不离婚,死了倒是干净。你觉得我会照顾她的女儿吗?再说了,我妈妈有给我留下钱,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想说什么?
我爸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她不也去世了吗,也算是为当初这些话付出代价了,你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呵呵,我斤斤计较?我没有和我爸爸多说什么,和他说不通了,要是他能理解,就不会这么对我妈妈,这么对我了。后面几天,我用家里的积蓄送我爸爸去了疗养院,表示费用会每月转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房子给便宜卖了。至于这个“妹妹”,我送去她外婆家。
最后我离开了家乡,我在火车上的时候,我爸爸还在发短信骂我,我没有回复他,心如止水。我知道有很多人会说我冷血凉薄吧,但我觉得我仁至义尽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承担责任,我爸爸这样的人,就配有幸福的晚年,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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