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悬铃木的记忆

作者: 茉莉风语霓裳 | 来源:发表于2017-07-11 00:16 被阅读0次

    那一年的暮春,课余间走在寂寥的校园。初来乍到的我忽闻淡淡香气袭来,扑满鼻翼,只觉满口生香,顿爽了被学习压迫已久的神经。我探寻地张望着,终不知那陌生而纯净的香来自何方。问过要好的同学,她指了指校园中的一角,是另一个院落,一道素墙与我们的教室隔开,那是老师们的宿舍区。也许出于对老师的敬畏,也许不想打扰老师们静休,所以,那里我从未涉足过。

    谁知那香气缠绕于怀,久久不肯散,我有些按捺不住痴迷的心。晚饭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好友的手去寻那香的源头。

    只见一大片的树林,被树遮挡得看不到边际,而且都是一种树,面目生疏、高高的、有些参天的乔木。好友告诉我,这是梧桐树,法国梧桐。如此宋词一般的名字,前面冠了法国二字,中西合碧的神韵飞荡。看来这树却不是纯粹的中国,有着西方的血统。梧桐树,早闻其名却终不识其面。传说中的凤凰不是以此安家吗?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枝蔓,被暮春的轻风摇曳,婆娑着,簌簌作响,却未见凤凰的踪影,也许那声响便是它在展翅。

    朵朵粉白的风铃缀满枝头,随风飘着裙袂,仿佛寺庙里的钟在个个无声地激荡。我实在想像不出,如此刚硬笔挺的树,怎么会生出如此妖娆的花儿和如此曼妙味道。我贪婪地呼吸着,有些迷醉,神往得恨不能化作其中的一朵,傲然于上,肆意绽放。如此纯粹的香,了无尘缘的感觉,似乎只属于仙境。

    那一串悬铃木的记忆

    后来,从书中偶然得知,法桐还有一个更为诗意、更为风情的名字——悬铃木。我瞬间爱上了这个名字,与树般配得如此妙不可言,真是一语中的的美好。

    我一直有个疑问徘徊于心,一个朴素有加、充满乡土气息的中学,怎么会有那么多泊来品,原生于欧洲的法桐?了解了学校的历史方知,在数十年前,这里曾经是天主教徒们修行的圣地。我又开始寻觅教堂的芳踪,诺大的校园,我寻了又寻,高人指点之后,终于在万木丛中发现了它。已是几近沧桑,板着欧式的面孔,落败得如此透彻,被当作存放旧桌椅的仓库,尘封多年。我从斑驳的门隙间好奇地打量着教堂的深处,蒙着尘埃的墙仍透射出昔日夺目的白皙,其上精雕细琢着圣经故事中人物的壁刻。虽罕于人至,空寂的气氛仍浸润着神圣与肃穆,让人望而生畏地却步。

    如今的天主教徒们被移到了校园隔壁的一方小小院落。每天上午,我们上课的同时他们在颂经祷告,给枯燥的学习添了几许生动与 圣洁。

    有时,我们会透过栅栏细细端详那里,明知窥视有些不礼貌,却难抑猎奇的心情。教徒们个个素衣裸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干净得如盛开的白莲,不染尘埃。他们在小院中来来往往却悄无声息,唯恐惊扰了他们的主,虔诚得如同隔世桃花源中的清幽。当年的我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生为国人要信奉外来的教派,还执着得如此清心寡欲。

    长大了,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渐渐喜欢上了圣经,时时翻出读上几段。厚厚的一大本,似乎永远难以一气呵成,有如功课一样需要循序渐进地潜心修读。

    一直忘不了澳门大三巴牌坊前,几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弹拔着怀中的吉它,合唱着赞美诗。他们是在一座基督教堂的遗址前颂唱,嗓音浑厚纯净得令我的心为之一颤。见他们在为游人免费发放小本的圣经,新华字典般地娇小玲珑。一向不喜受嗟来之食的我出于对圣经的热爱,忍不住过去也拿了一本。翻开余墨生香的小册子,便有如地道的教徒一般虔诚。忽然明了,难怪那么多国人都信奉这种洋教,它的确有自己独到的吸引众生的魅力,涤去了人们心灵的污秽。

    作为一个纯粹的人,心灵总是需要有所寄托的,这种寄托当然无所谓中西!毕竟这是我们共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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