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生约定,每个周末一起出去走走,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身体,一方面是为了相濡以沫地过好余生。
达成这个约定我们用了将近30年。
年轻时的周末,要么去婆婆家,要么各忙各的事情。
即使真的有那么几次相约一起出去,也定会一路叮叮当当你想往东我想往西,彼此不相让。
工作时间的冲突,孩子出生后生活中的奔忙,就这样一路走到中年。
直到中年才发现,夫妻两个人也许一个走一个随,也许两个人在各自的方向上愈走愈远;回到家里,也许是一个不停地抱怨,一个不停地逃离,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是沉默。
这些情况于我们好像也有,但更多的是各种方式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连保洁员在我们家工作时也会在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或调侃的间隙中插上一句:你家真热闹啊,听你们说话和听相声似的……
2008年,先生第一次心梗手术;2010年甲状腺手术,两次手术,除了住院期间,先生依然故我,无论我怎样劝说,依然会把白酒装在矿泉水瓶子里豪情万丈的为朋友热心奔走,帮忙做事情。而我却在他两次住院期间尝够了亲人、朋友之间的人情冷暖,看透了虚伪或友善。
第三次手术,我问他要朋友还是要家,半年的僵持,我选择放下执着,他选择要家。
张爱玲在《半生缘》中写的:“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其实,在当下的社会、在某个特定的家庭,女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有人用对联来说夫妻相处的和谐之道:“以沫相濡,三口支撑当是品;齐眉举案,二人互助可为天。”先生举着手机说:“李兰春教授夫妻二人都是院士,结婚40年从未红过脸。”我回道:“咱们结婚30年为什么现在还会抬杠呢?”先生回答:“我素质太差,你素质太高。”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也不会觉得他是在夸你,要是以往,肯定会继续抬下去,我决定沉默,或着回答:“我们好好向人家学习。
中年人不管和谁倾诉,心里都明白:谁都不是你,代入不了你的委屈和不满。活在当下,珍惜身边人是最好的选择。
每个周五约定这个周末去哪里,看什么吃什么做什么,大体定了方向,一个路途上遇到突发奇想或心血来潮的事情,另一个欣然地跟着做,试行了一个月,效果不错。
比如这个周末,跟他看各种厨房用具,听他讲老街老巷老故事;跟我逛商场买鞋子、衣服,听我讲我的家乡故事;上周吃了我想吃的潮州菜,这周跟他吃本地菜,拍了菜谱,这些菜,慢慢做成在家里也可以吃到的菜。拿出两个小时共同做家务,他开始认同我的整理理念,我也不再唠叨他哪儿做的不好,在他做的基础上再精进一下就是了。上周吃了某个包子铺的见鲜包子,这周拿出冰箱里存放的荠菜自己包了荠菜肉包,两个人一起我和面你拌馅、你查资料我问朋友,所有的诀窍都用了,哪有蒸不好的包子?掀开锅盖,那叫一个香啊!亲手在家里做的饭菜的味道是哪儿也比不了的了……
周末约定,曾经是做了无数次的一个计划;从此,这个约定成为行走的生活,而且是全家人一起快乐幸福地走。
余生不长,能爱时就认真的爱,能拥抱时就拥入怀,能牵手时就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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