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被夸奖,是人的天性。不喜欢被批评,也是人的天性。经历了文明洗礼的人们,通常会注意抑制自己被夸奖的喜悦以及被批评的愤怒。然而,无论怎样抑制,那种喜悦感和愤怒感始终是存在的。
古人有“闻过则喜”的美德,但说到底这种所谓的“喜”更多的还是一种策略性的“喜”。它的逻辑大概是:别人批评我,指出了我的过错,可以让我马上得到整改,改完以后我就会变成更加优秀的人,然后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夸奖和肯定。
这样以现代“小人”之心去度古时“君子”之腹,似乎显得非常狭隘,纵然有不合理之处,也必然有合理的地方。
因为人喜欢被夸奖,所以就会产生夸奖别人的现象。夸得恰如其分,叫赞美;夸得恬不知耻,叫恭维。这似乎是夸奖的两种不同境界,但从本质上讲,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讲别人爱听的话。不管别人爱听的话是事实还是假象,总归能引起别人的愉悦就够了。
我曾经有段时间似乎也有点“闻过则喜”的“虚伪”,但说实话,“过”虽然闻了,但内心深处大部分时间确实不怎么“喜”的。但这种情绪无论如何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否则就变成了让人认为狭隘的人。
我那时也不大喜欢被别人赞美(换言之叫做拍马屁),总担心被赞美会迷惑了我的双眼,让我对自己产生错误的认知。但同样的,我在内心深处也对这种赞美欣喜不已,这种劣根性实在无法克服。
时间久了,我逐渐发现,绝大部分人皆是如此,人们对夸奖的喜悦和对批评的愤怒就像肚子饿了想吃饭口渴了想喝水那样正常。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主动的批评别人呢?除了夸奖还有什么其他选项呢?
尤其是在职业场合,人与人之间本身都存在着微妙的竞争关系,批评别人也许会实质性地帮助别人进步,但也会实实在在的得罪别人。夸奖别人虽然不一定为别人锦上添花,但的确是一支好用的润滑剂,为接下来的人情交往带来便利。
于是,我也渐渐地有意识地培养自己夸奖别人的能力。无论是赞美,抑或是恭维,只要能让他们开心,我也无所谓,这样真的能带来很多隐形的好处。
但这样的赞美或者恭维,我总觉得与传统文化中的文人风骨相违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违反道德。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我说不准。又或者说,传统的文人风骨,是对?还是不对?我也说不清楚。
到底是应该以现实中获利为生存法则?还是以文人风骨及所谓的独立人格为精神支柱?这些问题都让人困惑。如果他们的目标能够一致,也不至于引起这样的怀疑。但问题就在于,他们的结果往往两极分化。
湮没于世俗的人情世故之中,到底是人终究必达的宿命?还是主观意识中以我的选择?谁知道呢,反正随着年岁的增长,见到的赞美和恭维越来越多。
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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