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味道 |西红柿
文/干锅鱼
wechat/ganguoyuer
那天约了雷总看电影,等着电影开场,在旁边的书店里闲逛,畅销书书架上冯小刚那张不堪入目的脸吸引了我的注意(请原谅我用了这么一个词,但我还是很赞赏他的才华的,除了长相)。他的新书《不省心》,一本算不上自传的杂文选集吧。其中一篇写到他对于西红柿的偏爱,无论是年轻时,还是时至今日,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片场,西红柿总能抚慰他躁动而疲惫的心。
不由得,口中生津,嘴巴里有了小时候的味道。
笔者对于西红柿一度也是很狂热的。那种对某种事物,尤其是吃食的狂热哪怕到了现在也是没有降低过,想必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坏毛病。
农村的孩子,每天都在跟脏兮兮的土疙瘩打交道,但就是这或黑或黄的东西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回忆,撒尿挖土,和稀泥过家家,挖粘土捏小人,一手一脸满指甲,但那笑容是由衷的。说回正题,泥土还给我们带来太多的美味,例如,西红柿,对于七八岁的我是一种无法抵抗的美味。
母亲总是村子里第一个把西红柿苗种上的。她担着一挑井水,颤颤悠悠的往屋后的小菜园里走,一瓢清澈在羸弱的西红柿苗周围亲吻一圈就迅速遁入地下。几分钟的时间,小苗就在你眼前硬朗了。我总喜欢趴在地上去看它,还一遍又一遍的问母亲:它什么时候才能结果子啊?母亲也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我。我在扁担中间荡啊荡啊,时间就在我晃悠的小脚丫下溜走了。
两个多月,我掰着手指头数着过,每天放学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到菜园子里看看西红柿,眼瞅着就由绿变黄,由黄成红了,口水大口大口的咽下去。终于在一天回家的时候,院子里井池子边上的荆条筐里,一整筐红艳艳的西红柿安静的躺在那里,我甚至能从门口就闻到他们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书包都来不及扔下,抓起一颗,在校服上就那么一蹭,一口下去,鲜嫩的果肉和着甜丝丝的汁水挑衅着你的味蕾,猛地喷出来的绿色种子呛了我一大口,根本顾不上咳嗽,奋力得再咬上一口。那种沙沙的、甜甜的,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的果子的香气,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还能流口水。
幸福的日子就此开始,每天上学,午饭可以不带,书本甚至也会忘掉,永远忘不掉的就是母亲一早为我洗好的那一袋子西红柿。下一节课就得来一个,一天下来,七八个还是要的。就按照这样的吃法,从小学吃到了初中。就算初中住校,我也得背上一大箱放在床头,在西红柿的香气中入睡和醒来。
起初总是洗好了就一股脑都放在里面,发现很快就会坏掉,后来就洗好了,认真的擦干净,依次码在盒子里,互相不挤着,通风透气,总能保存上三四天。最难熬的就是周五了,因为所有的库存都已经耗尽了,最后的那几节课简直就是煎熬,一次一次的看手表,害的有一次被班主任发现,让我大声告诉大家还有几分钟才放学,真是糗大发了。
西红柿结果的时间段内,我几乎都不怎么吃东西,只靠西红柿来果腹。零食是西红柿,主食是西红柿(西红柿炒鸡蛋),凉菜是西红柿(糖拌西红柿),汤还是西红柿(西红柿鸡蛋汤)。回想一下,你瞬间发现西红柿是个多么百搭的东西啊,什么东西都可以跟它在一起炒上一炒,味道便鲜美极了。这样疯狂的享用,使得一度在那个时候,我拉出来的翔都是西红柿的颜色。(友情提示,大家就不要脑补了,小心坏了胃口,要是提醒晚了,那我也没办法了,哈哈。)
最爱的一种吃法,是父亲偶然“发明”的。有一次,母亲让他切一个糖拌西红柿,拍一个黄瓜,他嫌太麻烦,竟然都切了小片拌在了一起,没想到味道十分美味呢。据母亲回忆,我那时候总是嚷着要这样吃,因为能吃出西瓜的味道……,吃货的本质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表露无遗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吐槽一下,哪位科学家说多吃西红柿可以美白的,我以为这纯属胡扯嘛,我吃了那么多西红柿,为什么现在我还是黑的跟特意晒过灯一样呢?有了实践才有发言权啊。
时间飞逝,曾经不知节制的西红柿男孩已经长成了一枚近而立之年的大叔了。对于西红柿的热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西红柿,母亲还是年年都种,只是我已经很少能吃得上了,她总是说,你赶紧回来,院子里一筐的西红柿,我跟你爸都吃不完,要不给你邮过去。我只能干笑一声,其实早在心里泪流成河。
我的母亲
曾经,西红柿只能在夏天才能吃得上,产量也不多,总是不能尽兴;现在好了,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却再也找不到记忆中那种味道了。总是这样,最美好的东西都存留于记忆当中,即便曾经多么不堪,经过时间的荡涤,都变得甘甜而纯洁了。谨以此文纪念美好。
后记:那天去配眼镜,闲来无事,发现柜台上竟然不知哪位遗留了一枚西红柿,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顺理成章的理所应当的毫无羞耻的给吃了,吃的还倍儿美,唉,想想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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