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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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女儿吃午饭，见手机视频一个劲的响，原来是公公，我知道他和婆婆一定是想孙女了。婆婆不断的寻问女儿的学习情况，并一再叮嘱女儿好好学习准备考试。这丫头手机拿到手中，耳朵听着，不自觉的早就切换镜头进了QQ,答非所问的嗯嗯着。

“家里的老猫死了，”婆婆的话飘进我的耳朵，口中的鸡肉忽然间有点难以下咽。“怎么就死了，奶奶，为什么？”女儿带着哭腔大声的质问婆婆，仿佛老猫的死跟婆婆有着极大的关系。

“老了，太老了，”婆婆叹口气。“给的肉都嚼不动了，要切得小小的，肥肉也不喜欢吃。最近看它懒懒得，昨天下午发现给的食没有吃，今天一大早，才发现它躺在门道的那块它躺了几年的破毯子上，我过去碰了一下，身体已经变硬了！”有眼泪无声的跌到碗里，到我这个年纪，总忍不住爱哭。我偷偷的擦干眼泪，怕女儿看见，见她还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几次转移话题，都无发让这祖孙俩离开老猫，聊点别的。

老猫

其实每年回家的日子算起来不到二三十天，那么和老猫的交集也算不太多。那只黑色的猫，大概在七八年前的那个夏天，它出生才一个多月，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整天钻在厨房相连的那间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当我和婆婆在厨房做饭时，它们安静的躲在里面，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走远了，它们会偷偷的从高高的门槛上探出几个小脑袋，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亮出，有几只是花灰色的，只有一只全身的毛乌黑发亮，那只圆溜溜的眼睛机警的看着门外。可淘气的女儿总会大叫一声冲进去，吓得小猫们四散逃蹿，有的不小心跌倒连滚带爬的钻进小黑屋里去了。

到了过春节再回家时，家里剩了一只小黑猫。它已经长大了一点，漂亮了，也爱美了，我总发现它在那里洗头洗脸，婆婆说是那是一只公猫。它似乎没有小时候那般害羞，那么怕人。在我们坐在沙发上陪婆婆聊天时，它也会赶来凑热闹，在我们脚下“咪咪”的叫几声，似乎是想引人注意，见没人理它，它便用它毛绒绒的尾巴或者屁股在人腿上蹭来蹭去，有时候蹭到女儿的光脚丫，女儿会咯咯的笑个不停。婆婆有时候嫌它老打断我们的话，老是爱抢了风头，便大喝一声“滚，”黑猫似听到圣旨一般，灰溜溜的出门去了，耳背的公公，这会儿倒是听得很清，恨恨的拿眼瞪着婆婆，黑着个脸，口中喃喃自语“啥人么？”拿起沙发上的皮大衣，嘭地一声关上门出去了，我和小姑笑得直不起腰来。过不了几分钟，只听门帘窸窸窣窣的响，只见门缝露出一只黑黑的猫爪，门开了一点缝隙，黑猫迅速知趣的钻到火炉旁，那里有一块破旧的毯子，是它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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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饭熟后，等不到主人落座，黑猫就急不可耐的在桌子下面焦躁不安的来回折腾，口中不停的叫唤着，不时从桌子旁把它那粗粗的尾巴马上升到桌面上了。先坐到桌前的公公，从盘子里捡几块肉，黑猫叼起肉钻到床下面安静下来了，一家人才能安心吃饭，它似乎理所当然的成了家中的一员。女儿宠它，老公心疼它，话少的公公更是不容婆婆对它有一点微词。宠得它半夜三更推开门，溜进我睡的房间，钻到我的衣柜里睡觉，原来我不在家的日子，它就这样肆意妄为，因为柜子靠着火炉，里面热呼呼的。

今年春节的时候，黑猫依旧在我们吃饭时，长长的尾巴总是提醒我别冷落了它，我取几片卤肉丟给它，婆婆说，太大了，猫老了牙齿不行了，需要切碎才行呢？我一怔。每年来去匆匆，感觉它幼时的可爱模样，那连滚带爬着狼狈逃蹿的滑稽模样似乎还在眼前，怎么就老了呢？再看说话的公婆，这几年似乎也大不如从前了。尤其是婆婆，小姑去世一年人都瘦了一大圈，说话似乎再也没有大过嗓门，我倒是很希望听婆婆那吵架一般的说话声音，竹筒里倒豆子一般的心肠，可她和公公一样，似乎一下子变得从没有过的温柔，见面总是说不完的话，从没有过的恋恋不舍。每次我回民勤，他们二老都要坐车去车站送我，当车子出了站门，远远的，我看见公公认出了车子，在站外和婆婆不停的向车窗内的我挥手……

“奶奶，猫猫埋了没有？”我恨恨的瞪了女儿一眼，抢过手机，赶紧告诉婆婆，我要帮她重新找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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