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上大学前,小满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寂寞。女儿每天放学回家,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特别来劲,新闻都被聊出花来。
女儿上大学后,社交圈大了,每天只顾忙自己的事,和小满视频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短。女儿长大成人,小满得到的不是解放,而是从四面八方缓缓渗透的寂寞。
小满终于决定找个伴。想到要找男人,她的耳根子立刻滚烫起来,好像找男人就是为了那种事儿。
爱人去世时,小满才32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身心健康的女人哪会没有欲望?但是跟满足自己相比,她更想好好地爱女儿。
小满已经熬过13年了,她以为身体的那点火已经熄灭,可是如今孤身一人时,感觉那火越烧越旺了。
她怀念有人一起吃饭的滋味,有人陪伴聊天的乐趣,她情愿追着时间跑,而不是被时间包围。
小满站在镜子前,打量着45岁的自己,看到肚子上的赘肉若隐若现,显示出中年女人的福态。她想:不年轻了,找男人还指望一见钟情吗?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有伴吃饭、睡觉、聊聊天就行。
小满相亲的第一个男人52岁,他住在一套破旧的老楼里,退休工资不比小满高。然而一见面,他就连连说:“女人二婚难找人,年纪大的女人更难找人。”
小满瞄了一眼男人光溜溜的脑袋,淡淡一笑说:“你好像比我大七八岁呢。”
男人瞪大了眼,唾沫飞溅,激动地说:“女人哪能跟男人比?男人40一枝花,女人40豆腐渣,像你这把年纪,豆腐渣都称不上了,而我正值壮年,宝刀未老。不过,你也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就看你会不会伺候人。”
小满放下一杯茶钱,起身离去。男人被扫了兴致,大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小满不打算再找男人了,朋友却关怀备至,再三跟她推荐一位素质高雅的教授。她和教授约见后,他们从社会时事聊到家长里短,笑容越来越灿烂。
散场后,教授十分绅士的开车送小满回家,之后,他们在手机上温馨地聊了起来,教授委婉地表示,儿女不希望他再婚,怕被后娘欺负。
小满表示,自己只想安分守己过好两个人的日子,不会去掺和孩子们的生活。
教授回信说:我想过,我们这把年纪,有没有那张纸无所谓,你可以先搬到我这里来住,当然,开销上你需要自己担着点儿,我的钱都在孩子手里。
小满怔住了,原来教授是到相亲市场蹭保姆的。她还来不及回复教授,教授的信息又来了:之前很多女人想来我家,我都不中意,这个位置就留给你了。
小满想,去当保姆还得自己贴生活费,去他妈的。小满打消了再找男人的念头,她觉得一个人虽然孤单了点,但是轻松自在,不用伺候人,也没有人对她指手划脚,挺好的。
小满睡不着时就靠在床头想孩子她爸,男人的面孔早已在岁月中模糊不清,短暂婚姻里有限的记忆早已被咀嚼得淡然无味,而她觉得以这幻想的余味慰藉幽寂的夜晚,也比再找个男人结婚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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