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化了是什么?”
“是……春天!”
——楔子
纸鸢上的思念
春回大地,万物伊始。
外面人车喧嚣。我想出去吹吹暖风,看看阳光和他的绿娃娃们,略一思量要穿的衣服和带的东西——上身,下身,鞋,口罩,手机,零钱……都过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我没有动。
我还在宿舍。
所以我反问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一切就绪就是没有出门,原因很多,有一个答案让我着实不安,在此不表。现在是一个生理和心理不同步的时期,我需要安静度过这个尴尬的大青春时期。
十五年前还没有风风火火的拆拆拆和建建建运动,没有遍及全国大部分地区的地铁高铁和飞机,没有像吹气球一样呼呼涨的物价,也没有那么红火的网购和快递。我住在爷爷奶奶家的老房子里,有一个小屋黑乎乎、阴森森的,我一直不敢进,只趴在门上从门缝里又瞪眼又眯眼用力地看,那模模糊糊怎么看也看不清楚的幢幢黑影,让我一直又怕又好奇。
爷爷奶奶一直对我不温不火,我也没什么在乎,唯一亲切的就是家家户户连在一起的大片大片的菜地。我喜欢扔下书包就跑着去坡里,一路追着蝴蝶,追着小麻雀,追着四季的风和踢飞的小石子。坡里的路很窄,就通一辆车,因为地都用来种庄稼,田埂更窄,就放两只脚。我小小的身体简直是得天独厚,可以灵活地穿梭在高高低低的庄稼蔬果中,来去自如。
把蔬果从土地和树上亲手采摘下来的成就感可以让我开心一整天,好像是我种出来的一样。而亲眼见证它们从土地到餐桌简直比见证了海和天的亲吻更激动不已,白菜都能吃出肉香。
被收获蔬果的成就感和小孩子的顽劣脾性驱使,我偷偷拔了不少次邻居地里的小菜苗,被发现的时候会被破口大骂,被拿着大锨头追赶,但我凭着灵活的小身体和比较低的重心每每都能跑得没有踪影,但终究逃不了邻居到家里来告状之后的一顿骂。但更多的时候是看好了附近没人,飞快地拔下一两棵绿油油的小菜苗,然后溜之大吉。
再长大一点以后开始拉帮结派,三四个熊孩子开始明白小菜苗的无趣,不好玩又不能吃,于是换了目标。我们会让两个人分两边去望风,剩下的一两个人进玉米地里寻找饱满漂亮的玉米,按人头一人一个够分以后,抱着满怀的玉米没命地跑。到小学旁边的断墙后面,我们就生个小火,架起砖头,开始烤玉米。说实话,几个熊孩子的手艺并不怎么样,时不时就会烤糊,但还是吃的很开心。孩子的盛宴总不是桌上的山珍海味,而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和偷掰的几只玉米。
想来大概就是在田间野蛮生长那几年给我以对节气的敏感和对农历的亲近感,大人们撕着日历算着日子,总说该什么时间就干什么事,不能破坏规律,不然收成不好。每天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是家里不能错过的神圣大事,为了让它们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冻不着、热不着,我跟在大人屁股后边看着他们把席子盖了又收、把保温膜铺了又捡,有时候我几乎感觉大人们对孩子还不如对那一地一地的蔬果关心得多,然而当爸妈对我嘘寒问暖我又感动得一塌糊涂。
小孩子的心总是最干净,也最有张力。它能够同时呈现多种形态,可以像针眼一样狭隘,也可以像大海一样温厚,可以对事情稀里糊涂地生一通气甚至动手厮打,也可以对所有人一样笑脸相迎或者臭脸相向。孩子的心太纯洁,大大的世界里斑斓的色彩,映在他们的灵闪的眸子里熠熠生辉,折射到心里是清爽明快的黑与白。
那时候的春天很单纯,拿两支竹签,白纸一糊,就是一个童年。走的路多了,见的人多了慢慢觉得也许不该叫它童年,它本该是一种活法——简单,又精致。
未来的路还长,我的思考方式和角度、思考的问题和观点都在改变,不一定有对或错的区分,我更愿意认为那是一种丰富和进步。不论你的人生处于何等你认为的低谷,你的头颅都要高高扬起,做着向往的样子。
善良,丰富,高贵。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一度特别喜欢放风筝的人,奔跑的孩子,温馨的情侣,或者安详的老人。风是个神奇的存在,感受他的方式太有限,每年拿线牵着风的人越来越少。热爱生活的人,他们的心一定柔软又坚强。
我特别喜欢一句高中一个小伙伴写过的话:每一次风吹过麦田,带走金黄色的思念。这不是一句话,这是一种生活情调。
风啊,他柔柔韧韧地摇着你手中的线,在那一端托着你的眼睛穿过层层云彩,远走天边,让你看得见。
2017.2.27
丁酉年二月二日
PS.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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