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司立刻警觉起来，他探身向前：“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不确定？”
“晚上光线不是很好。”洛小芈努力回忆道，“我第一眼觉得是姜路遥，喊了她几声没理我就走了，后来我想起她穿的衣服和谭小美那天穿的一样，我又怀疑是谭小美，所以不是很确定。”
“当时是几点？”
“很晚了，大概十一点多了……”洛小芈不是非常肯定地说。
袁警司还想继续询问，却见一直躲避不出的姜路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匆匆拉着他道：“不是找我问话吗？现在走吧！”
袁警司在心里暗笑了一下，越是沉不住气的人也就越容易露出马脚，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说：“正和洛小姐聊到谭小美失踪的案件，好吧，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先和你谈谈。”
姜路遥看了一眼洛小芈，脸色惨白，一声不吭地随着袁警司走到了旁边的会议室中。
“姜小姐公务繁忙，这会儿终于有空了？”袁警司揶揄道，“而且还这么……这么积极配合？”
姜路遥“哼”了一声，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有什么事问吧？”
袁警司拿出装有碧色耳环的物证袋，问道:“姜小姐看看可认得这个？”
姜路遥瞄了一眼，脸色立刻大变:“我……我怎么会认得这个，又不是我的……”
“不是姜小姐的？”袁警司笑道，“那就对了，这只耳环是属于谭小美的。”
姜路遥不做声，眼神移向其他地方。
“看来姜小姐有点记不得了，不要紧，我来帮姜小姐回忆一下，这只耳环是两天前的晚上姜小姐亲自扔掉的。”袁警司不紧不慢地说。
姜路遥浑身一震，别过头来:“你们监视我？！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要监视我？！”她有些气急败坏，开始语无伦次。
“我们只是在查案。”袁警司不为所动，“关于谭小美的失踪案。”
姜路遥眼神闪烁，面色忽白忽红，嗫嚅道:“我确实不知道这只耳环是谁的，那天在萧然的家里看到这个掉在地上，我问他是谁的，结果他也不知道，然后我就把它给扔了。”
袁警司摇摇头:“据我所知，这只耳环价格不菲，即便你不要，也要考虑失主会回来索取，怎么能扔了呢？”他故意停顿了几秒，突然道，“除非，你知道失主根本不会来。”
“胡说！”姜路遥嚷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随手扔掉了，哪里会考虑那么多？！”
“谭小美失踪的那晚你到底在哪里？”袁警司没有理会她的情绪，突然问道。
姜路遥愣了半天:“不是问过了吗？我那天出门随便逛了逛。”
“有没有逛到你们萧总家楼下？”袁警司继续道。
姜路遥张口结舌:“我……我……”她怨怒地望了望门外洛小芈坐的地方，不知如何应答。
会议室的门在此时开了，萧然出现在门口:“应该是来过吧，当时我给她打过电话，问了一点儿工作上的事，她提过一句，问我在不在家，我说我去出差了，就这样。”
“这么说姜小姐当晚去过萧总的家？”袁警司看着不请自来的萧然，皱起了眉。
“我哪里记得这么多，可能是散步散着散着就路过了吧。”姜路遥掩饰道。
“那么姜小姐当晚穿的是什么衣服？”袁警司问。
“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姜路遥开始焦躁起来，“我平时衣服很多的……”
询问完姜路遥后，袁警司坐在会议室里半天都没出去，侦察员不禁纳闷道:“头儿，你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你说呢？”袁警司反问道。
“漏洞，我觉察到漏洞了。”侦查员立刻答道，“其实在之前我们并不能确定洛小芈在萧然楼下看到的就是姜路遥，而我们也一直认为从监控里看到的是谭小美，头儿刚才只是诈了他们一下，结果他们没沉住气，间接承认了姜路遥当晚去过现场，这么说，如果洛小芈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么姜路遥故意隐瞒和故意伪装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分析的不错。”袁警司道，“姜路遥的心思不够细密，有好几次情绪都不稳定，而萧然百密一疏，被我们抓住了漏洞。所以说，一个人还是别做坏事，一旦做了迟早会暴露。”
回到办公室的萧然静静坐了一会儿，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我们可能说错了话……”
“什么？”姜路遥紧张道。
“很可能他们并不确定你当晚来过我家里，结果我当时认为他们已经掌握了情况，觉得再故意隐瞒不恰当，所以主动承认了，现在看来可能不是这样。”萧然道。
姜路遥恨恨地放下水杯:“其实都怪那个洛小芈，都是她跟警方说的，要不然警方也不会追问那晚的事。”
“云飞扬果然不能相信，现在他又回到洛小芈身边，我们更难动手了。”萧然道，“不除去她实在是个隐患。”
姜路遥想了想:“据我观察，云飞扬应该失忆了，也就是说他也未必记得洛小芈和他的关系，所以我们要动手的话还是得趁早，一旦等云飞扬记起以前的事就麻烦了。”
另一份DNA检测结果很快也出来了，比对的结果发现自燃车辆的死者DNA与库里一个在逃人员的DNA吻合。这个人曾在异地犯下多起命案，后曾经在网络上某个社群受雇接活做杀手，警方循迹找到上家的时候，他却早已逃之夭夭。这是个与警方周旋多年有着非常强的反侦查意识的人，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死在本市，袁警司觉得不一般。
被烧毁的手机经过切割取出了一张未完全损坏的手机卡，袁警司拿着手机卡递给侦察员:“看看能不能定位出号码，如果可以的话查一查最近的通话清单。”
幸运的是，手机卡还能查出号码对应关系，号码是非实名的，但是通话清单正常调了出来，袁警司发现这个手机卡通话并不多，有过联系的一共才五个号码，其中两个是外卖电话，一个是租车行的电话，还有一个是个“信息商贸公司”负责人的电话，最后一个电话引起了袁警司的高度关注，因为那个号码是萧然的。
经过租车行确认，自燃的车辆正是从他们行内租出，除了租车外租车行与死者无其他联系。至于与“信息商贸公司”的联系则相对多一些，而且时间跨度有两年之久。袁警司决定从这家公司开始进行调查。
所谓的“信息商贸公司”只是个虚名，从网上的业务受理范围来看根本就是一家典型的私家侦探所。既然知道了它的实质，袁警司便打算上门去会一会这家公司的负责人。
看到袁警司的一刹那，对方的眼神就闪烁了一下，袁警司由此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已被对方事先掌握，于是决定干脆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需要自我介绍吗？”袁警司伸出手去握住男人的手。
“啊……不用不用……警官好……”男子尴尬地回握了一下，“到我们这里串门儿？”
袁警司“呵呵”笑了:“嗯，就串串门儿，别紧张。”
“哪里会紧张。”男子朝旁边喊了声，“给我长点眼色，快给警官们倒上茶水！”
袁警司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就问两句话。”他随即从包中取出照片递上前去，“你认一认，可认得这个人？”
男人瞄了一眼照片，心里便“咯噔”了一下，他迅速地抬眼看了下袁警司，方才说道:“认识是认识，这个人向我打听过哪儿有高利贷借。”
“就是借高利贷？”袁警司问，“没有其他业务往来？比如什么帮人解决麻烦什么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男人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好市民？”袁警司站起身走到办公区域，拿起一个设备道:“这是什么？窃听器吧？还有这个，针孔摄像机，还有，这是开锁的……好市民一般不会有这些吧？那边柜子里，我看也有不少东西……”
袁警司作势要去开柜门，男人急了，腆着脸上前来阻止:“警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错了，以后绝对不干这个事儿了，您高抬贵手……”
“都做过哪些生意？清单给我看看。”袁警司一边查看着一只针孔摄像机一边问道。
“这……”男子面露难色，“警官……这不太方便，涉及到客户的隐私……”
“那么能给我看看客户的名单吗？”袁警司走到柜子前，“这就不要拒绝我了，你应该知道，就凭你这些东西，我想要搜查也是可以的。”
男子抓狂地挠了挠头:“咳，真是服了您了，我拿给您看就是了。”
名单很快送到了袁警司面前，从两年前开始的case开始翻看，他足足来回看了三遍，却没有看到萧然的名字。
“全在这里了？”袁警司合上名录，“没漏什么？比如重要客户之类的。”
“没漏没漏，我保证！”男子举起手发誓。
“源通公司……没合作过？”袁警司突然道。
男子明显愣了一愣，虽然努力做出无辜的表情，但声音还是小了几个分贝:“人家是大公司，怎么会找我们合作？”
侦察员屁颠屁颠儿地跟在袁警司身后:“头儿就这么走了？要不要盯着他们？”
“废话！”袁警司道，“如果我料的不错，他们很快会给萧然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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