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古话常说:六十而耳顺,七十而古稀。
2019年,村上春树已到古稀之年。1月12日,恰好是他70岁的生日。
村上春树可以说是“没有准备的意外成名”。
说他没有准备,是因为斩获群像新人奖是意外的,成为小说家也是意外的。
在写小说之前,村上春树经营着一家酒馆。从《寻羊冒险记》的创作开始,29岁的时候,他才决心当一名职业小说家。
虽然没有如张爱玲那般年少成名,但在当今日本文学的领域,村上春树却已经成为了一种“现象”。
自登上文坛以来,他的作品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深受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喜爱。
每部作品都非常畅销,并且经久不衰。
几乎所有的知名作家,都会被冠以天才的名号,村上春树也不例外。
其实,也如钱钟书先生所言:“世界上哪有什么偶然,所有的偶然不过是化了妆的必然。”
能从岛国走向世界,村上春树也是厚积薄发。
1968年,他考入名门早稻田大学文学系戏剧科,并且亲身经历了学潮运动。
学潮运动让村上更加醉心于文学艺术的生活。他每天看电影,读电影脚本,出入爵士乐咖啡店,这些都使得他的素质与情操得到了极大的陶冶。
日本文学可以分为上代、中古,中世、近世、近代、现代这几个阶段。村上春树的作品风格则被定义为后现代文学。
《海边的卡夫卡》《挪威的森林》《舞舞舞》《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村上的这些作品都称得上是脍炙人口。
他的小说经常把一般认为是消极的要素作为积极的东西去自我肯定。
笔下的主人公也常常把人们不以为然的琐事放在心上,而这无疑是对人的存在价值的积极肯定。
可以说,村上的作品能够安抚那些一定程度上游离于社会圈之外的,倾向于探索内心道路的青年。
男女平起平坐,没有歧视,也没有性别崇拜。村上的小说并不像日本传统小说《源氏物语》,把女性当做观赏的玩物。
在《遇见百分百女孩》中,他塑造了一位不同于普通世俗眼光的美丽女孩——可以是一位中年女性。
文明的女性观念使他博得了众多女性读者的青睐。
02
2016年纪伊国屋书店的大阪梅田分店
具备庞大的读者群体,作品销量又高,村上当然称得上是世界有名的“畅销书作家”。
1987年,他的第五部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上市。至2010年,在日本畅销一千万册。
而国内发行的简体版,仅至2004年,销售量就达到786万。
2018年二手书交易平台“多抓鱼”统计年度作家和图书榜单。其中,村上春树位列年度畅销作家前三甲。
村上的畅销作品,自然是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畅销书。批量生产复制内容,并没有折耗其作品质量。
然而,在商业化的运作中,畅销书往往处于风口浪尖,备受争议。
这么说来,村上春树确实也需要被诺奖怀疑。
被称为诺贝尔文学奖“永远的陪跑者”,村上春树已经陪跑了多年。
首先,不论是写《灵山》的高行健,还是写《红高粱》的莫言,直至写《长日留痕》的石黑一雄,诺奖众多得奖者在获奖之前,人气都不如村上春树。
诺奖一贯都十分青睐那些对民族历史和社会现状有反思的作家,而村上的书显然已经因为畅销而通俗化了。
其次,村上表达的大多是个人主观的情绪感受,他更注重精神世界的探索。即便拥有高销量和庞大的读者群体,自然也并未达到诺贝尔文学奖的标准。
或许村上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或者是水到渠成的顺其自然。
2017年2月24日,村上春树时隔七年发售的新作《刺杀骑士团长》具有了向诺奖看齐的倾向。
作品站在民族与国家的角度,以社会历史的眼光,揭露了侵华日军的暴行。
他在接受《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每日新闻》等多家日本主流媒体的采访时表示,试图忘记或者涂改历史的行为都是错误的,作为一名小说家,他希望用“讲故事”的方式进行对抗。
想必读者也十分期待村上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结束陪跑的日子。
话说回来,作为一个影响力如此之大的奖项,诺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因民意而动摇过自身的标准,还是十分值得称赞的。
当然,刚过去的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因故停颁。这个空白会不会留给村上不得而知。
03
无论是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要想成为优秀的作家,一定得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需要什么。
1949年1月12日出生于京都市的村上,作为家里的独生子,父母亲都是国语教师,他们一直希望儿子能够选择国文学。
可是村上没有服从父母的安排,而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1961年,村上随父母移居芦屋市。在芦屋市精道中学读书期间,他为了反抗父母的国文学熏陶,转而阅读了世界文学全集,这便成为了村上春树日后文学成就的一块奠基石。
村上是非常有原则的作家,不仅体现在生活道路的选择上,还体现在生活态度中。
2016年12月22日,历时6年创作,在自传式作品《我的职业是小说家》中,村上春树满怀真诚地袒露了自己“走红”的秘密、写作的秘诀及人生的追求。
同时,也提到了自己对“诺贝尔文学奖”的看法。
他写道:
“流于后世的是作品,而不是奖项。从奥斯卡奖到诺贝尔文学奖,这些被称为‘奖’的东西背后并没有体现其价值的客观支撑。”
其实,村上春树虽然是“畅销书”的作家,却很少与文坛打交道。
他不喜欢抛头露面,不上电视,不大让人拍照,不出席报告会,也很少接受采访,甚至不属于任何作家协会组织。
日本评论家小谷野认为,不是日本作家协会会员,这或许是影响村上没能获得诺奖的众多复杂原因之一。
然而,和村上所写的那些放浪形骸的主人公不同,他本人的生活却极为自律。
甚至可以用两个词概括:中规中矩,有板有眼。
早上6点起床,晚上10点就寝,和妻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村上和夫人阳子是同学,两人在1971年结婚,婚后他十分关爱夫人,而这也是村上深受女性读者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的《当我跑步时,我在谈些什么》更是成为了不少读者的自律条例。
就连自己的新书发布他也是不过问的,在新书的装帧设计、宣传方式等方面都采取淡然的态度。
相比日本其他的诺奖得主作家,川端康成,大江健三郎常去海外,为写作进行事前工作的准备。村上专心在家写作,显得很“无为”。
如果根据其写作风格注重内心情绪而断言其讨好读者,想必也站不住脚。
早在2006年年初,村上春树就凭借着《海边的卡夫卡》入选了美国“2005年十大最佳图书”,随后又获得了有“诺贝尔文学奖前奏”之称的“弗朗茨·卡夫卡”奖。
或许这个奖项更适合他,虽不是舞台中心,但也是聚光灯笼罩的地方,能够散发自身的光和热,又不至于太过喧嚣。
04
村上在中国的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广大的青少年读者即便读不懂作品的内涵,也会摘抄几句他的名言。
我国文艺青年的小确幸生活观,就以村上春树为鼻祖。
“小确幸”出自村上春树的随笔《兰格汉斯岛的午后》,其中有一篇就叫“小确幸”,最初由翻译家林少华直译而传入中国。
在文章中,村上说他自己选购内裤,把洗涤过的洁净内裤卷摺好,然后整齐地放在抽屉中,这样产生的愉悦便是一种小确幸,是微小而真确的幸福与满足。
村上的生活态度影响了众多的文艺青年。中国港台地区甚至由此产了一个词叫“很村上哦”。
这个词,一般用来形容村上风格的文章与言谈,甚至是村上风格的人。
对中国读者而言,村上春树的语言感染力也是其他日本作家所不及的。
林少华评论说:
“川端康成慢得叫人着急,大江健三郎拖得终而复始,三岛由纪夫叠床架屋并且妖气弥漫。”
其实,夏目漱石早期的作品《我是猫》《哥儿》,还是比较接近村上春树明快幽默的风格。
而在深刻简洁上,芥川龙之介为大众所熟知的《罗生门》《鼻子》《竹林中》还是与其有所相似的。
村上春树的《舞》就很见其风格。
“结婚了?”
“一次。”
“离了?”
“嗯”
“为什么?”
“她离家跑了。”
“真的,这?”
“真的,看中了别的男人,就一起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可怜。”她说。
“谢谢。”
“不过,你太太的心情似乎可以理解。”
“怎么个理解法儿?”
简洁、明快、而又独具匠心韵味绵长。没有日本传统小说《源氏物语》那种无病呻吟、欲言又止的迂回。
林少华是我国专门翻译村上春树作品的翻译家,与村上有着直接的往来联系。
他说:
“近年来,感受逐渐趋于清晰——其实村上作品中最能让我动心或者引起自己共鸣的,乃是其提供的一种生活模式,一种人生态度,把玩孤独,把玩无奈。”
假如真有时光机,有人告诉你可以随意使用一次——仅此一次,你想做什么?恐怕会有很多愿望吧。
村上在《假如我有时光机》中的回答真的“很村上”:
”不过我的回答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明确地定下来了。我想飞到一九七五年的纽约(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时光机会飞吗),在那里的爵士俱乐部中尽情尽兴地听一场克利福德·布朗与马克斯·罗奇五重奏的现场演奏。这就是我目前的愿望。”
如今,迈入70岁生日的村上春树,并不常在公众场合表露心迹。
但我们能够猜到,他有一件事是肯定要坚持的,那就是写小说。
他曾经提过:
“写作是一件孤独的事情,犹如自己置身于深深的井底;但是写小说时感受到的舒爽与快乐,至今都没有变过。”
我们有理由去期待,村上春树还将给读者带来“这很村上哦”的惊喜。
本文作者 | 牙签君 @文化咖孵化工场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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