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交替,周而复始
往事只能回味
好妹妹
今天是2021年第一天,新的一年拉开序幕,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又都是原来的。
红色代表喜庆,可这件衣服已穿了三年。
一
今天偶闻,纪委又抓到几位补课教师,心里戚戚然。
教师工资不高,却又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想进入这个行业。师范院校的热门专业,高考录取分数,纷纷超过一本线,甚至于580多分报考不知名的师范院校,令人咋舌。
教师工资不低,但是还有那么多同仁,起早贪黑的补课,无外乎为了更好的生活。这似乎契合了国家的指导意见:撸起袖子加油干!
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疯狂的财富积累竞赛。仿佛只有金钱才能带来快乐和幸福,可现实中,也恰恰如此,金钱至上!
在此基础上,人类本性贪婪的一面,暴露无疑。
不可否认,金钱带来的快乐,是最直接的,最有冲击力的。
而那些传统生活,带给我们实实在在的感受,才能让我几十年间,不能忘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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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崭新的生活里念旧,有点矫情。
奶奶已经走了很久,久到我很难想起她在具体哪一年走的,需要推算很多关联的事情发生的时间节点,才能得到结果。
她走的前一天,大姐要去读师范学校。那年我上第一个初三,应该是1993年。
爷爷是脑梗,瘫痪在床半年之后走的。
奶奶是在爷爷突发脑梗期间,急火攻心,也患上了脑梗。她跟我爸脑梗后遗症同样的症状——偏瘫、口齿不清。但比我爸症状轻很多,拖着一条腿走路,但不用拐杖和轮椅,口齿不清,但能用浓重的乡音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就这样,她得病七年之后走的。
她,出生在地主家庭。
太姥爷几个孩子中唯一个女儿,自然被千般怜爱。同龄人都是小脚,她一对大脚就是最好的证明。也让她在结婚时,受了很多嘲笑。
小时候,奶奶体弱多病。经算命先生指点,需要嫁给个穷孩子,才能带来好运。于是,几经太姥爷考察走访,太姥爷选中了贫苦家庭的我爷爷,从而俩家结成了娃娃亲,也算我们家祖坟冒了青烟。
太姥爷对小姑爷子极好,为了孩子将来有个手艺养家。安排了很多事情,最后还是送爷爷去木匠铺做学徒。
还因人家对自己的小姑爷不当回事,天天把他小姑爷子当佣人使唤,而十分生气,愤然给小姑爷换了一个师傅。
后来,战乱开始。爷爷去参军,直到解放战争之后,才回家和奶奶完婚。据爷爷讲,他们当年婚礼很是气派!太姥爷陪送的嫁妆,装了好多车。单布料和绸缎,他岳父说,就够他们夫妻一辈子用,不用再去买。只可惜,土改时,怕被充公,而藏匿于一处平房处。后被小偷盯上,在仓房的后墙挖洞,把六个大包袱全都搬空。只剩下一些小东西散落一地,收拾起来,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面,偶尔拿出来看看。这段往事,成了她一辈子的痛,年轻时无人敢去触碰。等她老了,偶尔展示给我们孙辈。也曾从里面拿出来几对银镯子,慈爱的分给三个小孙女。记忆中,其中有几块绸缎的边角料,看上去就极其漂亮,摸起来很是舒服。可想而知,当年所丢失的东西,有多么令她心痛!她临走之前,把这个小包儿,给了作为长孙女的大姐。后来大姐又把这些遗物,转给了,作为长孙媳妇的大嫂。
爷爷复员回来,在本溪市政府工作,应该是后勤部门,做自己的老本行,当木匠。奶奶在家,照顾我爸他们三兄弟。
后来赶上三年自然灾害,我家里条件好一些。自然亲戚们要来沾点光,一住几个月不走。人来人往中,又赶上太爷爷病逝,这个家就撑不下去了。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最后一年,主动下放农村,来到我们这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大山沟子里。
据我爸讲,当年他九岁,穿着烫绒夹克,毛衣,是干干净净的城里娃。看小伙伴十来岁光屁股光脚满山飞跑,仿佛看见了野人。看见大鹅还以为是天鹅,满院子追着玩。别人家孩子照相,就来扒我爸他们三兄弟的衣服。还指出过,谁谁谁家相框里,当年的照片上,某某某穿着的就是他的衣服。
一个地主家的姑娘,在城里衣食无忧,就这样开启了一大段农村辛苦的生活,直到生命的尽头。
当她开始衰老,我才开始长大。当她得病之后,我才开始有了更清晰的记忆,和逐渐萌发了自己的思想。
小时候,最喜欢和奶奶一个房间睡觉,有大哥、大姐,有时候还有三弟,睡的特别香。
当她等病以后,家里生活开始好转,三叔第一个买了黑白电视机,放在奶奶的房间。到了晚上,除了一大家子,还有一些亲戚也会来,挤在一起看电视。男人们,抽着烟,高谈阔论。女人们盘腿坐在炕上,窃窃私语。一帮孩子拥着奶奶,坐在炕头。偶尔,奶奶拿出来纸牌,我最喜欢牌头上画着的108将,我们几个陪奶奶瞎玩,逗她开心。
再后来,我家买了彩电,搬到奶奶房间,才让三叔把黑白电视搬回自己房间。但看电视的人少了,三叔房间里一些,奶奶房间里一些。男人们声音还是那么高涨,抽的旱烟依然如此的呛人。奶奶还是坐在炕头,陪大家一起看电视。
再后来,大伯也买了彩电,我爸才把电视捧回了家。在奶奶家看电视的人更少了,只有三兄弟和几个亲戚,天天晚上凑在一起,抽着烟。大声的抬着杠,点评着村里的人和事。三叔总爱坐在门槛上,喝了酒的他,脸色红润,笑嘻嘻的,抽着旱烟,和大家一起唠家常。
再后来,大哥结婚,有了孩子。大伯大娘搬过来和奶奶一起住。
住在一排房子里的三兄弟,逐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圈。三个家庭,都红红火火,活色生香,日子蒸蒸日上,充满了活力。奶奶开始嗜睡,到了晚上,躺下就睡了。她真的老了。
临近她生命的尽头,大娘和我妈还有三婶。张罗着买花旗布,给她准备装老衣服。女人们凑在一起做家务,这种场景,在那个年代,只有特殊的日子。给年轻人做被,新生儿做衣服被子,给老人做装老衣服和被褥。只有有儿子的女人,才有资格参与进来。甚至,多子多孙的人,会被邀请加入进来。无疑,她们是满足的。
那天,她偶尔在忙碌的儿媳妇们身边走过,偶尔伸手摸一摸布料,偶尔拖着一条腿,踱步出门,从窗外,手搭凉棚,隔着玻璃窗,努力的看着屋子里忙碌的人们。那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浑浊,我也很小,也读不懂她眼睛里的东西,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当年我很小,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尤其是给活着的人,准备死后穿的衣物被褥,很是惊慌失措。虽然快三十年过去了,但我,仍然清晰的记得。从她的表情上,我感受到了宁静。
那种宁静,是对过去的释怀?还是对命运的坦然?还是顺从别人的安排?还是挣扎之后的无能无力?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幸福到底是什么🤔
我想,唯有爱与被爱不可辜负!
最后,祝大家家庭美满,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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