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这盛夏

又有一个多月没回老家了。牵挂着老父亲,恰好外甥女坐完月子需要回娘家挪窝,又觉得无聊,想让妹妹陪她带娃,上完夜班一路扑回老家,盛夏沿途风景视而不见,心急呗。
中间停下补水一次,女儿就直接坐在临路的石阶上,嫌手机硌得慌,就掏出来了,后来就继续出发,在拐弯处有卖西瓜的,决定买一个,她催促着,不愿我停下,她不喜欢停顿,喜欢直达目的地。结果扫微信时发现余额不足,让她先埑吧上,然后她迷茫了,叨叨着,“我手机哩,你拿了没?”我翻包,“没有没有。”她一下子想起,“坐那儿好像掏出来了!”
起紧让她用我的手机打,边找出现金结帐。她那边只听见有人念叨我的手机号,有戏!方折返回去找,遇到了两位环卫工人,她们并肩而来,忙上去询问,其中一位仔细的问手机是什么颜色的,带不带壳,而且问我的号码,问清楚了就不犹豫地还给我,笑着说,“以为是我们队长的,正要回去找失主呢。"
忙谢过这纯朴善良的大姐,她们让盛夏炽热,又陡增几分清凉。而且不求回报,很是自然简单。和孩子说,手机有人接,多半丢不了,遇到了热心人,这得感谢;人和物的缘分,就在这停下一瞬:不是买瓜,不是余额不足,不是用你的手机,可能就到家了,这路上不会想起……不过运气不错,这两位阿姨还会给的,只是咱就折腾了。
到家后,听到父亲去睡觉了,以为他是去补觉,就没在意,逗逗小外孙女,抱抱她,为她舒展舒展,轻轻摇摆手脚,她虽小,但表情是满足而笑的。到中午吃饭时,才觉得父亲不对劲,姐说他不吃饭,而且这两天都不吃咸饭。
忙去看他,说吃卤面了给他盛一碗,觉得行动不方便了喂他。他嗫嚅着,“我咽不下”,并带着哭腔,“我不饿”,他继续说,“我没事,”觉得瘦弱无助的他很是可怜,吐字含糊不清,给他用毛巾擦脸,也不喝水。
“觉得不舒服了咱去医院看看,不吃饭会行?!你不饿吗?话说不清楚没关系的,多说几遍。”他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眼中有隐隐泪水。把他拉拽起来,递给他一盒奶,喝后仍要躺下了休息。和姐,外甥女商量合计,是不是喉咙有问题了,吃饭咽不下?姐说早上还吃了两个荷包蛋,不行先让诊所大夫瞧瞧,外甥女说不行让她公开车送到城里检查。
先过了晌午再说,到了下午,父亲出来了,坐在临街的厅堂过道下,说了几次“饼干”,我才明白,让他吃着,倒一杯开水,他边吃边掉,用毛巾给他擦擦,感觉他这种状态就是位需要照顾的孩子。姐姐的婆婆也轮到她们了,住在我家,在旁边一直搭着话。真心地觉着姐姐不易,她却总是任劳任怨,还乐呵呵的。
有了力气,父亲委屈地说,摔着了,并指指膝盖下,才看到有赠破的皮已经快长好了,让人心疼,忙说我还不知道,我说你咋不吃饭呢,现在好点了吧?他是摔了一跤,更加怯怯的,不敢走路,而且天热胃口不好。姐也说,差一步没走到他跟前,就摔倒了。
给他依次擦擦脸,手,胳膊,剪剪指甲,扶起他,递上拐杖,慢慢锻炼吧。他右手总是握着展不开,也明白他活动不便自己也不愿动。但是侧歪着身体,旁边有人壮胆,他又开始走路了。走到院子里,旁边是用竹竿做的长长的扶手,姐夫专门做的,让老人们拉着做康复练习。
父亲开始迈步,尽管缓缓;心情也舒展,开始说话,而且走了两趟。还是自己陪伴他太少,心生内疚。看他没什么事了,就是得说说话,帮帮他,陪陪他。这是难捱的伏里天,盛夏。
晚上扶他回屋躺下,我和姐去白马寺镇买药后去走路。先是玉米叶子在路灯下,晚风中摇曳着,路上三三两两有消食散步的。河堤上已修成步行道,走得远了点,看到几位老乡坐在那儿聊天,姐悄声说,有教英语的李老师。看见他们赤着脊梁,纳凉谈笑闲聊,很是畅快随意,就没上去打招呼,让他们且自在吧。
坐在河口迎风的台阶上歇脚,感受这清风凉意,我们姐妹俩闲聊。迎河对面有一排排灯光树影,那是国道大道。而回家后扯席到平房上,顺带摘几个紫葡萄,那里是暗夜清凉,仰面是天之大,风之畅,就眯一会。然后星星点点的雨落,就撤了。
直到清晨,又走上平房,天蒙蒙亮,街上静静的,村庄沉寂着,但耳畔还有嘈嘈切切丝丝婵鸣声,而且麻雀在树间穿梭,天空上有飞鸟掠过,有三只前后排列,有四只在一起,两只在中间,两只在两侧,围着如布阵。小黄狗也跟上来了,自己挠挠痒痒,在旁边卧倒。昨晚它飞奔着跟着我们,以为丢了,姐说它胆小见车不敢过马路,但回来时它在门口已等着蹲着。
这盛夏,这盛夏,无论晚上,清晨,属于我的清宁,只是一会儿,人声鼎沸起来,街上响起音乐吆喝声,大家都醒了。属于父亲的,娃娃的,只是一个下午的一首诗罢了。$jVg9Y7AqmvJ$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