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普鸣教授在美国哈佛大学,开设了一门中国哲学课程,而这样一门深奥的本科生课程却在哈佛大学大受欢迎,其受欢迎的程度仅次于《经济学原理》和《计算机科学入门》。这门课以任课教授在每学期第一节课上做出的大胆承诺而闻名:“如果你们认真吸收了这些典籍中的思想,它们将改变你的人生。”
中国哲学思想之所以如此深刻地影响到这些学生,是因为这些思想无一是关于我们普遍认知的“拥抱自我”、“发现自我”,或遵循一套要求去建立清晰的目标等观点的。事实上,普鸣所提及的思想恰恰站在了这一类观点的对立面上,它们不是具体的、规范性的或宏大的思想——它们讲述的是如何以不可预知、难以想象的方式去进行彻底的改变。我们一旦意识到之前被视为理所应当的那些观点实际上并非如此时,那么它们便具有强大的解放意义。一位学生这样说:“你可以培养新的习惯,切实改变你接受世界、回应世界的方式,从而改变你与他人互动的方式。我明白了,一个人可以运用习惯或‘仪式’的力量去实现新的目标;但在过去,鉴于自我认知,你会认为这些目标完全是不可能实现的。”
本书对“道”做了如下的解释:在宇宙的层面上,“道”接近于今天物理学家所说的宇宙大爆炸之前存在的东西,也就是在群星和银河出现之前、在宇宙分化之前存在的东西。正是在大爆炸之后,宇宙成了一系列已然分化的东西,由空间、时间和因果定律所支配。这种理论还认为,在某一时刻,所有已分化的东西会重新回归于虚无空白。《道德经》把“道”比作生养“万物”(宇宙中的一切事物)的母亲。宇宙万物在诞生之初都是温和柔软的,万物在最初出现时就像孩子一样——就好像树苗和青草,它们是温和柔软的,因为它们仍然接近地面(“道”)。但随着时间流逝,它们变得越发刚硬,并从其他事物中分化出来。我们越是把世界中的各事物看作彼此分化的,就越远离“道”;我们越是把世界看作相互联系的,就越接近“道”。接近“道”,我们就能获得能量。有时对传统社会和古代中国的解读会被赋予一种浪漫化的调子:如今的我们彼此疏远,而传统世界的人们则与整个宇宙和谐共处;我们与自然决裂,力求控制和主宰自然,而传统世界的人们更愿意依据自然的模式来生活。
书中对荀子的观点则做了如下解说:荀子认为“人性本恶”,我们永远不该满足地接受我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对荀子来说,“自然的就是好的”是一个危险的观念,这里他不仅指人的自然本性,同时也指向了我们对整个世界的设想。
远古时,人们不知道何时会下雨。天气时冷时热。当天气寒冷时,没有衣服穿的人就会被冻死。不下雨时,植物无法生长;下雨时,植物生长,人类得以进食。但有些植物有毒,会导致人类生病。渐渐地,人们领会到这类事情并不是随意发生的。人们开始明白,天何时会下雨、何时不会;何时寒冷、何时温暖。人们开始认识到哪些植物能吃、哪些有毒。人们开始栽培植物。人们根据天气变化和四季交替来种植作物。随着人们开荒耕种,这一过程不断推进。人们还会驯化动物来帮助耕种,同时驱逐那些无法被驯服的动物。最终,原来看起来完全不可预测的杂乱的自然现象——随机而至的风雨寒暑、食物或毒物——被转化为一个和谐的系统。地上生长的作物与更广大的天道相合,但这一切并非自然而至,而是人类驯服了自然。人类使得杂乱无章的现象变得和谐。这段关于农业起源的故事令人想到,这个世界是由人类建造的,人类从自然中取得基本要素并重建它们,对它们进行再加工,驯服它们服务于人类的需求。换句话说,是人类治理了这个世界。荀子提醒我们,我们生于这个世界,我们所看到的世界秩序是由人类缔造的。荀子认为,任何忠于自然(无论是人的本性还是外在的自然)、“按照原样”接受世界的做法,都有其内在的局限性和危害性。他启发我们思考,倘若我们把世界看作自己的创造物,我们的生活会有何不同。如果是我们自己创造了现在所体验到的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就不该询问如何在世上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而应该想想我们是否在建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东、西方文化的确存在巨大差异,但两极化并不是一种终极状态。就如同哲学的发展历程那样,任何一门学说产生后,都会相应的产生一种不同或相反的学说,而这两种学说最终会被一种集两种学说的正确论点于一身的新学说所取代。东、西方哲学各自发展了几千年,也许在这个全球化大趋势的今天,正在催生一门新的哲学学说,它将集东、西方优秀哲学学说于一身也未可知!
网友评论